赵筠元有些?好奇,便索性?贴近了些?,听?他无措的唤着她?的名字,“小满,小满……”
虚掩的门很快被推开,赵筠元却也是顿了片刻方才踏入了殿中。
毕竟她?要见到的是她?自己的尸身,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
从前急着结束这一切,或许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可此时?她?当真?马上就?要见到那?具尸身了,她?却是有些?迟疑。
不?过也还是走了进去。
里间的一切还是原本的模样,与她?离开之时?并无任何不?同。
赵筠元跟着陈俞的步子继续往前走,等他掀开细密的纱帐,便瞧见了那?道伏在窗边的身影。
陈俞自然也瞧见了那?道身影。
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而后将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又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系带系好,仿佛这样的举动?能给已经?死去的她?带来?一丝暖意。
做完这一切,陈俞才看向了此时?的赵筠元。
她?的面容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比那?时?候的她?瘦弱了许多,面色更是苍白得几近透明。
他怔愣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又将她?那?双冰凉的手握于掌心,似乎想?尝试着用这种方式让她?早已僵硬的身体回温。
赵筠元在一旁等着,她?以为陈俞会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站在她?的尸身旁边,执着的捂着她?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手。
没过多久,外间传来?喧闹的声响,赵筠元一转身,便瞧见贺宛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她?入戏也快,刚一瞧见陈俞,便先是跪了下来?,那?眼泪也在这一瞬落下,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道:“圣上明鉴,贵妃之事,臣妾也是方才才得了消息,这事怎得会和?臣妾有关系?”
陈俞垂眸看向跪拜于地的贺宛,有些?疲倦道:“谁说这件事与你有关了?”
贺宛抽抽噎噎道:“是那?徐大人的新婚妻子孙氏,她?一见了臣妾就?指着臣妾骂,说这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臣妾……臣妾实在冤枉……”
“那?孙氏呢?”陈俞问道。
此时?赵筠元的心也不?由得绷紧,玉娇怀疑贺宛倒也并不?无道理,毕竟她?还在的时?候,自己与贺宛之间关系确实不?好。
而这会儿她?受了些?刺激,又哪里顾得上旁的,念着有机会帮自个伸冤,肯定是不?想?放过贺宛的。
如此,她?说出这般话来?,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陈俞向来?护着贺宛,玉娇如此做,若是触怒陈俞……
念及此,赵筠元自然越发心焦,却不?想?正在这时?文?锦匆匆进来?禀报,“圣上,那?孙氏已经?被徐大人打晕过去,徐大人说孙氏眼下受了刺激,满口胡言乱语,所以先将她?带回去歇息。”
陈俞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并无与玉娇计较的意思。
赵筠元在一旁听?着,终于是松了口气。
徐静舟这般举动?虽然有些?粗暴,可赵筠元知晓,像他那?样性?子的人,能有如此举动?,大约也是实在没了办法?。
毕竟玉娇此时?情绪不?稳,若是任由她?胡来?,开罪了陈俞,那?便是连性?命都要保不?住的。
所以赵筠元自然不?会怪徐静舟,反而越发感激他。
而贺宛似乎也未曾想?到玉娇就?这样被徐静舟带走了,她?的戏方才唱了一半,总不?能就?这样戛然而止,于是顿了顿,又接着道:“贵妃之事,臣妾……”
“琼静阁的平安脉,素日是由谁负责的。”陈俞不?等贺宛将话说完,便神色极冷地看向一旁文?锦。
文?锦连忙道:“是太医院的许太医,许太医这会儿已经?候在外头了,可要让他进来?见您?”
文?锦是个会做事的,陈俞往琼静阁方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遣人去将那?许太医寻来?,而贺宛之所以能这样快便知晓此事,其实就?是那?许太医传的消息。
许太医得知是圣上跟前的文?锦公公要见自己,自然也能想?到此事大约与琼静阁有关,这些?日子他也正因为琼静阁的事而心神不?宁,眼看圣上可能要因此而追究自个的责任,他自然是要向贺宛寻求帮助的。
而贺宛得了消息,肯定也无法?再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方才将这些?人聚齐。
陈俞只轻轻“嗯”了一声,文?锦会意,便将那?许太医唤了进来?。
许太医等在外头时?便已经?紧张得不?行,这会儿见了陈俞,更是连说话都带着颤意。
陈俞只问他一句,“琼静阁的平安脉,依着宫中规矩,三五日你这个太医便是至少得来?一回的,小满离世已有七日,此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