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心儿, 叫的魏锦心整颗心碎裂的不成样子,小声呜咽起来。
听到她的哭声,眼前人心若似绞, 将人抱至冰凉的怀抱中。
隔着冰冷的甲胄,魏锦心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味道,感觉到身前的人将她搂的越来越紧, 她多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她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短暂的念头罢了,她还是有理智在的。
“我一见到宫女递还给我的玉坠子便知道是你。”
那玉坠子是自小魏锦心戴在身上的,后来二人定情时,她便将此物赠给了她的心上人。
不过这也仅仅是短暂的念头罢了,她还是有理智在的。
自他肩头睁开眼, 浮起头,脚步朝外挪了一些, 借着月色光华看清他的模样。
熟悉的眉眼依旧, 不过比起从前的意气风发,多了些许苍凉。
那个她自小就与之心心相印的少年,如今俨然变了模样,与她一样, 眼底是抹不掉的悲凉。
“录源......真的是你......”她软棉的指尖微泛着酒气, 轻轻抚触上许录源的眉眼,二人于月光下重缝, 美景似一幅画。
“心儿, 你还好吗?你祖父有没有为难你?”眼前的许录源眼眶湿热,再见爱人, 亦忍不住眼泛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
提到祖父, 不免又让她想起自己的家世和身不由己,她摇头轻笑,那笑中带着几抹讥讽,“他们生怕我磕了碰了便做不成皇后了,哪里会为难我。”
“只怕,我爹在边陲会为难你吧。”
魏锦心的父亲一直镇守边陲,京中唯有魏相与魏锦心祖孙二人,而许录源出身低微,自小便投于魏大将军麾下,后被魏大将军赏识,在他手底下做了一个游击将军。
在此之前,魏大将军对他也算看中,直到最后发现他与女儿魏锦心两情相悦。十分在意家世的魏府对此事倒也不是全然反对,可正值彼时何成灼在朝常之上咄咄逼人,加上何呈奕起势,魏家便以魏锦心为名头,转投何呈奕。
毕竟相比一国之君和保住满门荣耀来讲,一个卑微的游击将军又算得了什么。
诏令在前,青梅竹马的二人就这么被生生拆散,许录源亦被魏大将军以军令扣留在边陲,不得归京。
魏锦心自知自己的人生再无逆转可能,她自己留在京城,心就如同死了一般,整日闭门不出,任人不见,人人都说她清高,她清冷,她目中无人,又有几人晓得,她唯一的挂念,便是远在天边的爱人——许录源。
她将鲜血滴入朱砂中,抄录的每一篇佛经,亦是向神佛祈求他的平安。
“不对,爹不是说不让你离开边陲吗,你是怎么回来的,”她再一上下打量这身行宫侍卫的装束,“还有,你是如何入得行宫的?”
冷静下来,瞧看眼前,魏锦心便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许录源目光闪躲,但他与魏锦心之间素来干净透明没有秘密,因此他也不想扯谎骗她,于是实言道:“魏大将军,容不得我......”
闻言,魏锦心的目珠撑大,却不插言,等着他的下文。
“你也知道,我们与边境敌军时有小纷争,双方带十几人火并也是常有的事。一日魏大将军突然下令,命我带人去清剿一小挫敌军,可入了山谷之后,非但没有发现敌军,反而是我们自己人将山谷里一条狭窄的出路封死,在山上用碎石块袭击我们,我带出来的兄弟个个死不瞑目,虽然我侥幸死里逃生,我清楚的很,是魏大将军,是你爹想要我的命。”即便魏大将军如此待他,许录源仍旧不愿对他直呼其名。
相较于心头的恨,更多的是心头的伤。
“不可能,我爹怎么会......就算你是他麾下之人,可你同样也是朝廷的人,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实则魏锦心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可她打心眼儿里想不通,“你我二人的事被发现之后,你便离了京,咱们再没见过面,时间过了这么久,为何他突然又对你起了杀心?”
“我虽也是朝廷的人,但首先是他手底下的人,清剿敌军死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再正常不过,谁又真的会不远万里跑去边陲查明真相呢,”许录源一顿,终于讲出实情,“让你爹起杀心的,是从前你我互通的书信,我不舍得烧了,藏在帐中,被他的耳目发现。想来他认定你我余情未了,觉着我日后对他来讲一定是个祸害才会如此。”
“我自边陲逃出来,再没回去过。”
“我爹的心太狠了,将你我拆散还不算,明明已经分开了,却还要置人于死地。”想到自己那为了满门荣耀将自己送去给何呈奕当皇后的爹和祖父,他们甚至忘了魏家长女当初入宫做了先帝何成灼的妃子,最后不还是死的不明不白!想到长姐,魏锦心便觉着心寒透底,“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她清楚,以她爹的心情,许录源就算是侥幸逃回京,那头便如何编排都是,无论给安个什么罪名,他都辩无可辩。
“我这次潜入京中,一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第二个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去处。我从前与蜀州刺史之子赵林宗手下一名小将是同乡,他一直也有意拉拢我去蜀州,如今我走投无路,思来想去,也唯有前去蜀州才能保住性命,毕竟蜀地与朝廷关系微妙,那处山高皇帝远,亦是你爹伸手够不到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我需得纳个投名状。”
“什么投名状?”魏锦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