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葶从未写过字, 简单的三个字,她也记不住,忘却笔顺之际, 徐琰行干脆取了新纸摆在旁边,他写一笔,秦葶便跟一笔。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样一笔一笔的学下来,好似便没那么难了。
直到三个字写完,不难瞧出,秦葶大松一口气,因为紧张的缘故,身上出了一层汗。
瞧着手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再瞧一旁徐琰行手底下的,才明白何为天壤之别, 可即便如此,????? 仍让秦葶打心眼儿里萌生出一股自豪之感。
这是她生平头一次写字,当真写出来了。
那字丑的很,可她心里却有些美。
徐琰行自她手底挪过纸张细细瞧过,秦葶红着脸, 本以为这么难看的字会得到他一番嘲弄, 谁知等了半天,却等来他温和一句:“不错, 还能瞧出是什么字。”
话落, 他将纸张搁下,“好生练习吧, 往后每日我教你五个字, 等时间长了, 加为十个,练上半年六个月,一些简单的书你便能自己看下来了。”
“真的吗?”此刻的秦葶有些兴奋问道。
“读书写字若想入门本身就不难,全看个人用心,你不识字,第一次照比着写能写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新的文房四宝,你且练着就是。”
“若是往后在祖母那里再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便将我拿出来做挡箭牌就是,或是说与我约好了给我送东西,或是说我找你有事。你只要这样讲,祖母一定会将你放出来的。”
对此事,徐琰行很是笃定。
秦葶倒不晓得其中关窍,还只以为是老太太心疼孙子。
“徐大人,多谢你。”明明两个人是合作关系,一个帮忙,一个付银子,可此刻秦葶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想同他道一声谢。
只见徐琰行温声一笑,“当我谢你才是。”
......
寝宫里四处散漫着药香气,经久不散。
寝宫里几位太医里出外进,何呈奕一病就是三日,全无好转迹象。
据太医讲这是心火,内热外寒,里外一攻,最是难消。
何呈奕素来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底,一有今日也并不奇怪。
冷长清日日来宫里探望,每每看上两眼后便在殿外徘徊。
今日照常询问齐林何呈奕的病情,齐林一一说完。
“冷大人,皇上已经病了三日了,反复烧热不退,您快想个法子啊。”齐林焦急道。
先是一声长叹,而后冷长清才道:“心病,这是心病,最难医的便是心病。”
此事他倒有过一回经验,年少时也曾病成这样,他再清楚不过。
“除非让秦葶活过来,站到他的面前,别无此招。”冷长清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没法子了?”
“只能等着汤药起上七八分的药效,熬过这段时日便好。”冷长清一顿,“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过?”
“倒是不少,都是宫里的才人过来瞧看,可是先前皇上有话,说任何人也不见,奴婢也就没敢往里放人。”
这早就在冷长清的意料之中。
别看何呈奕纳了那么多人,可他后宫从不曾踏足过,连当初去皇后那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后宫里流言四起,有人说他与魏锦心伉俪情深,有人说有狐狸精将他迷的五迷三道,还有人说他身患隐疾......
此下皇后不在了,自是有人要借势而起,妄想在何呈奕面前混个脸熟,毕竟皇后一位还空着,又有哪个不想上借机上位。
奈何何呈奕不肯给人机会。
按理来讲,他早就该到了开枝散叶的年纪,先皇到此年纪时膝下儿女成群,不似他这般空无一人。
“且先好生看护着,待他把心里的火发散了,想来也便好了。”冷长清以过来人的身份低言一句,似也在同自己讲,“时日长了,总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齐林见,连冷长清都束手无策的事,也只能硬放着。
前脚送走了冷长清,倒不想着后脚便迎来了杜太妃。
杜太妃与皇上感情不一般,是如今何呈奕存留在世上唯一一个亲近的长辈,先前给她老人家贺寿之时便曾下令,杜太妃若想入宫不必应诏,随时可来。
眼见着杜太妃入宫,齐林老远相迎,“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也不派人先说一声,奴婢好去接您。”
杜太妃是个明事理的人,自十几岁入宫,后又随着儿子出宫,浮沉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无论是对哪个人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更何况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齐公公公事繁忙,还要照顾皇上,老身自己入宫便是,不劳齐公公。”
“前两日就听说皇上病了,老身放心不下,特斗胆跑来瞧瞧。”虽说先前何呈奕有过旨意,她来去方便,可好歹是个知进退的人,哪里能拿着鸡毛当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