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秦葶小睡起来时, 隐隐闻到一股雪气。
行至窗前,果真又下起了雪。
这?????几日何呈奕在前朝忙碌,两个人很少见面, 殿内松碳燃的正旺,秦葶总觉着自己身上冷嗖嗖的。
要灌个汤婆子,谁知道铜壶才一拎起便被才入门的秋叶看着, 她吓的眼皮一窒,忙快步过来自秦葶手中夺过铜壶,“娘娘这是做什么,要灌汤婆子可以叫奴婢,怎么能自己动手呢?”
睢着滚烫的热水注汤波子的圆口中,秦葶抓了抓头发, 倒也没说什么。
这么久过去了,仍是不好意思使唤旁人。
秋叶将一切准备好, 又将汤婆子裹了两层锦套, 以防烫手,这才塞到秦葶手里去。
秦葶接过,下意识的贴近肚子,秋叶一见, 便好奇问道:“娘娘肚子不舒服?”
秦葶点头, “这几天有些疼,许是快来月事了, 也可能是凉到了。”
她话只说了一半, 哪里是这两天才疼,细算起来疼起来要有两个月之久, 阵阵而起, 就似月事快来时的那股子胀痛之感, 本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了,哪知一直都没见好。
她心里也不免隐隐害怕起来。
“不如奴婢去请个太医来给您瞧瞧吧,让太医开些温宫的药来。”秋叶道。
“不用了,”秦葶糙习惯了,想来想去也是肚子疼,又不是大病,不愿意见太医,更不愿意喝药,“我就是凉着了,暖暖肚子就好了。”
见她执意不肯,秋叶自也不想同她犟,面上未作声,却还是暗地里偷偷让人请了太医过来。
待秦葶发现时,太医已经到了殿门口。
她不好意思拒绝,且让太医入殿来把脉。
手腕朝上,铺了薄帕,太医指尖儿覆上,细触经脉。
相较于先前两次诊脉,此次时间稍长,太医更是面容拘谨,秦葶瞧看他的脸色,也跟着越发紧张起来。
将手中尚温的汤婆子放下,秦葶轻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太医,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肚子疼了两个月,她一直没敢声张,现下见太医如此,便有些怕。
话音才落,只听太医的脸色突变,由先前的紧张变为喜色,忙道:“恭喜娘娘,您身子无恙,是有喜了。”
“有喜!”一旁秋叶闻言眼前一亮。
这两个字是两块砖石,左右相攻重重砸在秦葶的脑袋上。
她怎么会有喜呢?
就凭她半年六个月来一次的月事她怎么可能有喜呢?
“太医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娘娘真的有喜了?”秋叶上前一步惊喜又问。
太医很是笃定点头:“千真万确,谨慎起见,一共把了三次脉,不会有错。”
“太好了,娘娘,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高兴,奴婢这就派人禀告皇上!”秋叶乐的合不拢嘴,忙迈出殿去招呼人报信。
秦葶仍在恍惚中一时回不过神来。
她将腕子收回,忘了那方薄帕仍留在自己手上,其似一只蝴蝶自她身前飘过落地。
她自椅上站起身来,失神地问道:“太医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肚子有些疼而已......”
从前村里常有孕妇怀孕,每个人的情况都大不相同,或是呕吐或是水肿,可肚子会疼的却没听说过。
太医忙又同她解释道:“千人千状,娘娘先前有宫寒之症,因此有孕初期才会肚子酸疼,这也是胎儿不稳之像,娘娘得好生保重,不能胡乱走动,待熬过三个月,胎象一稳便好了,酸痛之感也会随之慢慢消失。”
“臣这就给娘娘开些保胎的方子。”
一听尚有隐患,秋叶倒紧张了起来,“太医,娘娘胎象不稳吗?”
“是,”太医微微颔首说道,还不忘叮嘱,“两个月到三个月之间最是母体营养青黄不接之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千万要仔细小心,或会有轻微流血之状,不必紧张,只要血量不多,便无碍。”
“好,我记下了。”秋叶一个字一个字的品意太医的话,生怕哪句落下了。
一句胎象不稳,足可让秋叶提心吊胆。喜忧掺半。
宫里这位可是往后后宫的主子,皇上的心尖子,又适逢有孕,自是天大的要事,若真出点岔子,只怕是宸琅殿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秋叶自是要打起万分的精神。
现在秦葶无论是哪句话都听不进去了,耳目放空,久久难回过神来。
她仍觉着这件事是假的,垂头望向自己小腹,还是那样平坦,怎就悄无声息的有个东西钻了进来,一待就是两个月呢?
“不可能......”她独站正中一遍一遍摇头。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还是何呈奕的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便意味着她要永远和何呈奕有一道线牵连着,就似命运给她与何呈奕之间打了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