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和商曜都来了, 连煋四面?环顾,前方停了三辆豪车,邵淮盯着?她的眼, 瞳仁有种奇异的深邃感, 似乎在引诱她上车。
连煋犹豫不决,连烬已经将他们的两个行李箱都提上了后备箱, 又来握住她手中塑料桶的桶梁,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径直问道:“姐, 这桶是要放后备箱,还?是直接放座椅上?”
连煋的视线从邵淮脸上移开,漫不经心回连烬的话, “放座椅上吧。”
商曜挽着连煋的手臂,“走走走,咱们回家, 都饿坏了吧?”
连烬也过来拉她, “姐, 先?回家吧, 姥姥在?家等我们呢。”
听到“姥姥”两个字, 连煋记忆里尘封的大门恍若有了微启的趋势, 她在?商曜手心按了按, “商曜,我先?和我弟回家, 你也先?回自己家休息, 明天我再去找你玩。”
“那我也跟着?你回你家, 我去你家做客。”
连烬脸色肉眼可见冷了,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 “姐,上车吧。”
连煋拉起商曜的手,“行,那你和我一起走吧,先?去我家吃饭,明天再去你家玩。”
“好,就这么办。”
商曜和连煋一起上车,他俩肩并肩坐在?后座,连烬坐在?副驾驶,面?无表情望向窗外。
黑色的宾利缓缓驶离港口?,沿着?海岸线平稳行驶在?途,海风丝丝缕缕顺着?车窗微开的缝隙泻进车内。连煋扭过身子,外面?的风景一帧帧闯入眼帘。
远处的山头像个做工粗糙的三角草帽,尾端拖出长长一条绿脉,山上的悬铃木、樟子松、柠檬桉漫天匝地铺满山间沟谷,郁郁葱葱,童童如车盖。
连煋看什么都是陌生的,她和陆地阔别了太久,现在?看什么都有种虚幻感。在?海上是虚浮的,顺水而漂,顺风而乘,和陆地上脚踏实地的牢固感全?然不同。
商曜探身凑过来,和她脑袋贴脑袋看向窗外,“有没有想起什么,会不会对这里地势觉得熟悉?”
“没有,好像从没来过这里。”连煋茫然摇头。
商曜和她脸贴着?脸,挨得很紧,张口?就来帮她回忆往事,“对面?那座山叫做沧浪山,以前我们经常去那里约会,你跑得很快,我去追你,追上了我们就牵着?手走,到了山顶一起看完日?落才回家......”
连烬在?前面?的副驾驶,眼底闪过异样,若有若无发出戏谑的冷哼。
商曜透过后视镜,恶狠狠剜了他一眼,旋即继续和连煋“重温旧梦”。
“宝宝,你再看那边的沙滩,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那片沙滩,还?记得吗,你说以后我们要结婚,要一辈子在?一起。”
“宝贝儿,你看到山腰上那座姻缘庙了吗,我们以前一起去拜过,在?上面?挂过一把同心锁,过两天我带你去看。”
连烬沉默地听着?商曜的信口?胡诌,再次冷哼......
连煋遥望远处山陵的横疏斜影,定睛细看,发现山上缀满了灯,这会儿天还?没黑,山脚的灯已经稀稀落落亮了起来,好奇道:“山上好多灯,是景区吗,这是谁的主意?”
商曜眯细的双眼迸裂出利刃,用特?别瞧不起的语气?咬牙切齿骂道:“不知道是哪个杂种弄的,搞这么多灯干嘛。原本这山就挺好看,瞎摆弄这么多灯,画蛇添足,破坏环境,天杀的,迟早要遭报应。”
连煋摸了下他的后脑勺,像给发癫的小公狗顺毛,“别这么说话,被人家听到了,骂我们没素质呢。”
夜幕画卷一样铺开,黄昏最后一丝光亮溺死?在?海天一线的分界点,车轮滚滚碾过柏油路面?,港岸风景被甩在?后方,车子正?式进入市区。
连煋依旧盯着?外头,街道两侧路灯璀璨,高楼大厦林立,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世?派像。
一直缄默不言的连烬往后转头,“姐,你饿不饿,估计还?要开四十分钟才能?到家,你要是饿了,在?前面?让司机停车,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好呀,我都饿了。”
司机在?前方路口?停车,旁边有家肯德基,商曜先?开了车门,才问连煋要不要一起去,连煋也跟着?下车了。
连烬一同下来,三人往肯德基店走去。
看着?单子上的菜名,连煋无从下手,自己这是有多久没吃肯德基了,好多名字都是陌生的。
胡乱买了一堆回到车上,连煋吃得很快,什么都想尝一尝,商曜鞍前马后顾着?她,心疼得想落泪,“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抢。怎么这么可怜,这三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啊。”
“我都说忘记了。”连煋拿着?汉堡,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高峪公馆位于市中心,是江州市最贵的楼盘之一,配备了私人电梯、无际泳池、地下车库等高端设施,均价达到30万每平方米。
连煋提着?水桶下车,她把大部分钱都放在?水桶里,上层用衣服和一瓶没用完的洗发水压着?。她没银行卡,钱都在?这里了,也不敢随便给人帮忙提自己的小金库,自始至终捏着?桶梁,从不让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