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煋突然回来, 商曜开?心坏了,跑进厨房忙里忙外做饭,一道道好菜呈上, 他的厨艺愈发好了, 色香味俱全,满桌佳肴有模有样?, 姥姥在一旁赞不绝口。
开?饭时,他拉过椅子紧靠着连煋坐,偏眼看她瘦削侧脸, 面露悲酸,心疼不已,“怎么瘦成这样?, 你这都是干嘛去了,这是有多辛苦?”
“不辛苦,你别唠叨了。”
商曜在?桌子底下握她的手, “总是嫌我唠叨, 邵淮和连烬之前?还去找你了, 倒是也不见你嫌他俩唠叨。”
“不说这些了, 我都?饿了, 先吃饭吧。”
这是连煋回国后?第一顿正餐, 许久没吃到家乡菜, 被熟悉的烟火气息萦绕,胃口大开?, 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见她吃得香, 商曜也开?心,“我厨艺还行吧, 我去考个厨师证和海员证,以后?你出海了带上我,我到船上当厨子。”
连煋不停往嘴里塞菜,含糊点头。
当天晚上,连煋和邵淮都?住在?家里。
皎月辉落,院内死寂。
分明疲意翻涌,连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很乱,过往的画面越发清晰,童稚时的玩耍,情窦初开?时的取乐,出海的九死一生,母亲的叮嘱......
失去的碎片记忆逐渐连为一体,组成完整的旧事?陈迹,她开?始有过去了。
敲门声扣响,是商曜的声音,“连煋,是我,你睡了吗?”
“还没。”连煋出来开?门,让他进来。
商曜轻步进来,又掩上门,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忽明忽暗,他走近几步,靠近连煋,细瞧她的脸,“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正打算睡呢。”连煋坐到小沙发上,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商曜坐过去,紧挨着她,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
两人沉默着,气息凝滞,恍若回到当初在?灯山号上的日子,那时候连煋偷偷带商曜上船,藏在?宿舍里,不敢让他出去招摇,两人就总是这样?无声无息靠在?一起,挤在?狭仄的宿舍里,透过小小的窗户,安静地看外面的风景。
就这么坐了良久,商曜才轻声开?口,“连煋,我总是感觉我追不上你,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
连煋手臂绕过来,搂住他的肩膀,揉他的耳垂,“没事?儿,下次我带你一起走。”
商曜仰起头,偏过身子和她面对面看着,两只手捧住她的脸,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微微哽咽,“连煋,其实我,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脾气这么暴躁的,我只是,只是......”
连煋知道他的隐疾,也不戳他的伤口,摸着他的后?脑勺,“没事?,我和你保证,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商曜悄悄抬起手,手背抹过眼角的泪痕,“我会一直跟着你,我也知道,你爱的是邵淮,你想和邵淮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没关系的,只要看着你开?心,我也跟着开?心。”
连煋一把搂住他,在?他背后?用力拍了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身上烂事?儿一大堆,没心思想儿女情长。”
“那你和邵淮在?一起了吗?”
连煋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和邵淮是个什么关系,她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以前?的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哪里能轻易给?人承诺,玩一玩,解解闷罢了。
她轻声叹气,“没在?一起,就是玩一玩,这事?儿等我恢复记忆了再说吧。”
说到恢复记忆,商曜暗里打了个激灵,时刻草木皆兵,连煋要是恢复记忆了,他以前?整日骂她那些事?,岂不是要被她想起来了。
“元元,我......”他嘴唇嗫喏,眼神闪躲,“如果我以前?做错了一些事?,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你还会对我好吗?”
“傻不傻,有谁是十全十美的,我自己都?劣迹斑斑呢。”连煋笑了笑,“犯过错没事?,只要不犯法就行。”
商曜心里更是咯噔,他可是有记录在?案的,因为骂连煋骂得太过火,被拘留了十五天呢 ,他干笑了两声,心虚道:“没犯法,怎么可能犯法呢,这太夸张了。”
商曜刚走,没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连煋出来开?门,连烬端着一盆姜黄热水站在?门口,“姐,我看你屋里灯还亮着,是不是睡不着,我煮了点泡脚水,你泡一泡吧,晚上才能睡得少。”
“好。”连煋拉开?门,让他进来。
她坐在?床边,连烬把泡脚盆放在?她脚边,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蹲下撩起她的睡裤裤脚,把她的脚放进盆里,抬起头仰面问道:“水温还行吗,烫不烫?”
“不烫,刚刚好。”
连煋想起小时候,连烬在?电视上看到一则给?妈妈洗脚的广告,那时他才五岁,连煋八岁,连煋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他到卫生间端了盆热水,摇摇晃晃走过来,热水盆放在?连煋脚边,脱下连煋的拖鞋,“姐,我帮你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