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这儿?”颜善玥的目光在余下三人身上流转而过,疑惑的目光直直投向白安。 白安似是抹了把汗,憨憨笑道:“王妃,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先下来再说吧!” 颜善玥一想也是,哪家姑娘会趴在墙头和人说话的,顿时一鼓作气跳了下来。 “嘶……”一阵剧痛传来,脚腕一麻,颜善玥立刻便要站不住了,其余三人围在一旁紧张的想要上前扶一把,却都顾忌身份回头看了白安一眼,退了一步尽职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白安上前搀住了她,颜善玥低头看了眼右脚,一边暗骂时运不济,一边抬头对白安道谢:“白侍卫,多谢了。” “王妃客气了。”白安低头去看她的脚,立时又记起颜善玥的身份匆忙转过了头,索性夜色朦胧看不真切,不然他就真得背着戒条到殿下面前请罪了。 “王妃,你还能走吗?” “还好……”颜善玥试图转动脚腕,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正要开口,却听到白安对她的称呼,尴尬的都要跪了。 “白侍卫,你不必如此称呼我,还是如先前那般唤我七小姐便是。” 怪不得她从刚才就觉得一阵不自在,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和容祁充其量也只算是未婚夫妻,白安这声王妃叫的未免也太早了! 白安笑笑,并不应,一边小心的扶着颜善玥慢慢走着,一边对她说:“要委屈王妃了,殿下正在往这里赶,等他到了会送王妃回府的。” “他来做什么?”白安此话一出,颜善玥连脚腕的痛都顾不上了,更别说去纠正白安的称呼了,“你们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让王妃见笑了,侍卫们一发现你在这里,便有人回王府禀报殿下了,这会儿想必殿下已经快到了。“ 说来王妃也真是有些任性了,若是今晚不是恰好他过来看看,能够及时认出王妃的身份,落到下面这群侍卫手里,王妃还不知要受多大的罪,再且说了,别院里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即便那人是王妃的师兄,谁也说不好那人心狠起来,会不会连王妃也杀。 “王妃,容属下说一句,此地危险,王妃以后万万不要再来了。”若是王妃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殿下可轻饶不了他。 “……为何?”听着白安意在劝解的一番话,顔善玥冷不丁的开口问。 白安笑容一窒,显然是不明白明明他已经解释过了,她为何还会有此一问,但多年跟在晋王殿下的经验让他很快恢复如常的笑容,道:“王妃,这里不安全。” “你们为何会在这儿?” 白安这才意识到顔善玥问的不是刚才的问题,脸上的笑容莫名变得尴尬,答非所问、胡言乱语,会不会还没等王妃嫁给他们殿下,他这侍卫总领的头衔就要撤了? “王妃,这件事,你还是去问殿下吧!”吐槽归吐槽,白安终究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对于别院里那些人,他是清楚他们的手段,王妃可是素来养在深闺的,他怕说出来吓到她。 “王妃,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儿,求你赶紧跟我们走了,若是让那人发现了,怕是免不了一场交战。”白安抽空看了眼守在路口那人,回头道。 顔善玥低眉扫了白安一眼,知道若是不见到容祁,眼前这些人是什么都不会和他说的。 “走吧!” 白安带着她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废弃的城隍庙,庙里佛像倾颓布满灰尘,走两步还能碰到掉下来的横梁与破烂的帐幕,一眼望去极为残破荒凉。 “破了点,王妃请见谅。”白安扶她到一个仔细擦拭干净的木箱上坐下,赧然的冲顔善玥解释:“为了不让旁人知道这庙里有人驻扎,我们并没有特意清理这里,委屈王妃了。” 顔善玥低眉扫视周围的环境,除了先前四人以外,庙里还有八个高壮的男人,全都和白安一样黑衣蒙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全都是冷漠警惕的神情,她收回目光,冷淡一笑:“看来,你的主子还真瞒着我不少事啊!” 白安虚笑着不回应,没有殿下的命令,他们还真不能对王妃多说什么。 “真不打算说?”顔善玥试探的问。 “……”白安赔笑。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了。”就在白安打定主意装傻到底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磁性的男声,下一秒,一身玄衣的容祁带着烈烈寒风的容祁迈步走了进来。 “殿下!” 男人一进门,庙中所有黑衣人皆拱手低头行礼,白安站在她身旁。第一时间也是向容祁见礼,四处漏风的破庙里,只剩顔善玥与容祁一坐一立静静对视。 此时此刻,她觉得她应该有很多话要问面前这个男人,但是真对上那双冷静睿智的眼,她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跟我回去吧。”容祁一步步向顔善玥走去,躬身蹲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去,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她没急着答应。 顔善玥心里很清楚,她和容祁一样,心里某个角落都藏着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她不怀疑容祁会告诉她一些事,但她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对她据实以告。 “当然,”容祁应的斩钉截铁,冲她展颜一笑,“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 “……好。” 容祁冲她伸手,扭伤的脚腕依旧痛着,颜善玥踌躇了片刻,抬手搭上他的,被人一把拽过去,她直直扑进了男人的怀抱。 白安觑着眼看这两人你侬我侬,觉得好像忘了说什么……对,脚伤,刚要像殿下禀告时,那边殿下已经发现了。 “腿怎么回事?”扑过来的力道过大,容祁很容易就怀疑上她的腿脚。 “殿下,属下有罪!”赶在男人发火之前,白安请罪道,“王妃的脚在跳下院墙时扭到了。” “……”男人的脸色顿时成锅底色,低头提起颜善玥的裙摆看她的脚腕,果然肿的老高。 在那阵猛扑力过后,颜善玥挣扎着退出了容祁的怀里,右脚支撑着身体站稳,“我自己跳下来的,跟他们没关系。” 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她怕容祁借题发挥冲白安他们发火。 孰料容祁听完她的话却笑开了,脸上的表情如云开月明,一张清新朗逸的容颜温柔带笑,竟透着几分和煦:“自然跟他们没关系,只是我竟不知,你还敢翻墙?” “翻墙而已,有什么不敢?”她并不觉得这是多难的事,即便以前不曾修习师父教的心法时,她也没少跟着秦艽师兄爬树翻墙,早已见怪不怪了。 “呵!”容祁冷嗤一声,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一个转身迈出庙门,将她那声高扬的“喂”甩在身后。 晋王府容祁的寝殿。 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初时的不自在已经消失大半,颜善玥看着低头为她敷药的男人,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派人监视师兄的?” “从他进入月照城的地界开始。”容祁果如他先前承诺的那般,有问必答。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苍术的下落?” “是,我知道。”容祁开始用布巾缠她的脚腕,“杀秦海是没防备,杀三皇兄是意外,我不会让他们在月照城再多杀一个皇亲贵族、朝廷大臣。” “你要怎么做?” 建熙帝毕竟是容祁的兄长,在这件事上,他受到的伤害更重,会有怎样的行动都不意外,她唯一担心的是,容祁是否真的能阻止师兄的行动。 “他把手伸的那么长,终究是有些碍事。”帮她套好袜子,容祁把裙摆拉至脚踝,“你这脚伤要好好休养,我会让章太医每日到侯府给你换药。”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她大小也是个大夫,脚腕扭伤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章太医了。 “乖,玥儿听话。”容祁将她按在椅子上,“以后不要冒险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好了。”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容祁突然笑了,“玥儿,谁的心里都有秘密,你也有的。” “我确实有件事想告诉你,但不是现在,那时我心底最深的秘密,只想说给你听。” “不是现在,那时何时?”有什么事,一定要等到一个确定的时间点才能说? “等我们大婚吧!”男人笑容愈烈,“洞房花烛夜之时,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希望那时,你也能告诉我你的秘密。” “等价交换,很公平的。”容祁冲她抛个媚眼道。 “……”颜善玥无言。 公平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