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腿,两孩童连忙松手,跟在他身后。
“母亲。”
将军走到庭院,将林岚扶起来,将女君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让她擦擦她看着她到来就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东院寝屋,将军还没走进,便见门口处站满了人。
妇孺儿童闻声侧目,一片哗然,赶紧带着自己怀里的孩童往旁边退了两步,空出足够他们通行的道路,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
外面的骚动,赵珞早就听到,刚想让身后的人去看看是什么事,竟然敢如此喧哗,便见一高大的身影一手持戟,一手扶人地走了进来,更见他一身污秽,满脸血迹,就忍住开口:“徵哥儿,一身血气,是要冲撞你祖父和贵客吗!”
“比不得大伯母聒噪。”
明徵神情淡漠,直接越过她,将林岚扶到一旁地椅子上坐好,将长戟往身后的壁挂上放,才来到床边,对着站立在旁的明维和文豪轻轻颔首,看着床上的明荆道:“祖父,什么事。”
语气淡淡,直接问事。
明荆看着眼前高大得宛如罗刹修罗的明徵,眼眶微湿,嗬嗬了两声才从喉咙管里挤出一个字:“......请......”
文豪领会其意:“请大监宣旨吧。”
赵珞接话:“是呀,大监,人都到齐了。”
玉汝睁眼,瞥了急不可耐的赵珞一眼,朗声道:
“陛下特许——”
“武襄侯年高身疾,免跪。”
“武襄侯府众,听旨!”
众人闻声,齐刷刷地缓缓跪下,听旨。
“武襄侯明荆,笃忠贞,克摅猷略,宣劳戮力,镇守北地,释朕北顾之忧,厥功懋焉。”
“念其年齿已高,子嗣效国,后继无力,允其嗣爵,延军位职,振旅班师,镇固北地。”
玉汝的声音,清缓声高,不疾不徐,落入在场人耳中。
话音刚落,不少人都抬起了头,看着玉汝又从匣子里又拿出一卷黑金云锦,摊开,朗声:“陛下应武襄侯所请,延嗣承爵。明家,明徵接旨!”
掷地哗然,赵珞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抹黑金,后又神情怨怼愤恨地看向床上的明荆。
可惜明荆被床边应声跪下的人挡住半截,看不全,赵珞只能平等地将情绪对向所有人。
可没人理会。
明徵闻声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复跪在地,躬身:“臣在!”
“明家明徵。”玉汝看着眼前跪得铮铮,比肩胸腹地明徵,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将黑金云锦举过他的头顶,“茨木,狼子野心,蛮桀不驯,占山河,扰民安,陛下甚忧,望其比肩祖辈,为君分忧,庶几旦夕觏止,永保北地之休。”
冷淡地训诫,落入明徵的耳中,明徵双手呈上,声稳线沉:“明徵铭记。”
玉汝将黑金云锦放在他的手掌里,看着他恭敬地拿好,就欲起身。
玉汝嘴角扬起一抹笑,伸手按住了明徵起身的肩膀。
力道很轻,明徵用点力就能顶开。
明徵抬眸看了似笑非笑的玉汝一眼,顺从地将抬起的一条腿放下,再跪。
旁边关注着这边动静地人群,见此,已然起身地动作一顿,又随之跪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玉汝,不知他这番举动意欲何为?
但玉汝的身份摆在那,也不是他们能置喙了。
只能见他收回手,又侧身从身后呈上来的匣子里又拿出一黑红云锦,感叹:“陛下厚爱如此,武襄侯,也算是本监伺候陛下这些年,见过的独一份了。”
轻笑完,朗声道:
“武襄侯明徵接旨——”
“武襄侯明徵,年二十一,文武并重,节操素励,经明行修,忠正廉隅,未有妻室。”
“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特合谏议大夫虞氏女。”
“虞氏女,年十六,温脀恭淑,徽柔之质,安明毓德,静正垂仪。”
“喜结秦晋,两姓之欢,望同心同德,敬尽予国。”
“择十月二十二,良辰吉日,上极完婚。”
“勿负朕意。”
.......
“谢陛下赐婚。”
满室寂静下,明徵抬手接住了旨意。
手握两份旨意,明徵慢慢地起了身,看向玉汝,他似乎还有话说:
“明家为国尽心劳命,陛下感念在心,特许武襄侯可一人回上极完婚。”
“但茨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军中不可无帅,望早去早回,戍守北地。”
“所以,武襄侯明儿便随本监启程吧。”
送玉汝一行人去客院休整后,一直安静地寝屋,立刻被一声声嘶力竭的哭腔打破。
赵珞从刚才地旨意里回过神来,直接推开搀扶着她的儿媳,飞扑着来到床边,趴伏着身体,就是一声声泣泪控诉:
“公爹!——”
“您,您偏心得没边了啊!”
“从前什么好的、新的、贵重的、稀奇的都想着二爷他们一家不说。”
“我们是长房长子,疼爱兄弟,维护家庭和睦,也就算了。
“可您何至于连爵位、督职也要一并要给了二爷他们。”
“我夫子虽亡,可我们这一脉又不是没有子嗣。”
“何至于越过我这个苦命的寡妇——”
“可怜我夫,为了明家浴血奋战几十载,至死不过是少将军。”
“可怜我儿,为护家国父兄,于万千敌军中,万箭穿心而死”
“可怜我孙,不及弱冠,还未娶妻生子,早早的牺牲。”
......
赵珞一一列数,哭得是伤心欲绝,摇摇欲坠。
只是寝房里只充斥着她的回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又加大了声响:
“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