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恙回视柔嘉明显不耐地目光,侧过身,让她去看她身后两侧的席位,可谓是座无虚席,您让她自觉?
是离开?
还是落座?
柔嘉瞧着,眼睛微眯。
席宴未开,她可以借着人多冷落她。
却不能再坐席上冷待虞恙。
若请人来下脸可以,但无坐离席,挤坐入席,那就是她柔嘉公主邸办事的不妥帖了。
冷冷的看了随行的女婢一眼。
对虞恙招呼:“武襄侯夫人既是信士,本宫就给你个机会近聆缘法吧。”
柔嘉转过身来,双手合十,跪坐在蒲团上。
旁边是刚刚增添的一个新的蒲团。
虞恙谢过,带着观荷芷晴走了过去,虔诚的跪下。
诵经传福,正式开始。
以玄成道人为首的十二道人呈三角之势排坐在三清宝像下首,面容平和沉静,声清音溶,传遍大殿的各个角落。
聆经的诸位,诚心叩首,双手合十。
静等法会结束。
“咚咚咚~”
观里的大钟敲击延绵了十二声,诵经结束,进入今日席宴的重头戏——布福散金。
柔嘉带头起身,身后的女婢端着托盘同行。
“劳烦诸位了。”
柔嘉双手合十,见礼微笑,让女婢将托盘递给一旁的小道人,“金石玉银经你手,福缘善报替我行,就劳烦诸位道人了。”
小道人将托盘上面盖着的红盖绸掀开,顿时金光一片,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的是排列整齐的数十颗中锭的金子。
小道人脸上没什么变化,单手托着托盘回礼:“定不负居士所托。”
然后便移步将这托盘放在供奉的壁龛上。
柔嘉退两步落座。
如此,应邀前来的各位夫人女君,也纷纷有序上前将自己准备的福报呈给小道人。
福报是根据自己的实力和心意来给的。
所以不多时,壁龛下方便堆放了零零散散的一堆金的、白的、黄的、绿的、红的......金银玉石。
无光自耀眼。
虞恙看着人数渐少,便也起了身,准备随波逐流的呈礼。
柔嘉见她动身,便分神看她一眼,看她准备的福报。
听她的话,像是一个诚心向道的修士,福报定然不菲。
却见她来到小道人面前,将腰间的一个素色无案的荷包取下递给了他。
小道人打开一看,又面无波动的将荷包拉紧放在壁龛上那堆金银玉石之上,合手作揖。
虞恙回礼,退回来,在柔嘉的下首坐好。
柔嘉看向低眉顺目的虞恙,轻啧出声:“武襄侯夫人送的什么,倒是小巧。”
旁边有人听到了,轻轻的呲笑了一声。
可不是小巧嘛,一个荷包再能装,能装点什么进去?
谁家夫人、女君吝啬成她那样?
当日,全城的百姓都见着了那场声势浩大的迎亲队,那一台台的嫁妆,怎么的也不至于捉襟见肘至此啊?
衣着朴素,服饰简单,可以说是个人喜好。
可这个显示自家身份地位的时候,她竟好意思,只捐了一个轻飘飘的荷包?
没瞧见同为侯爵的汝阳侯女眷,个个的出手不说阔绰,也是分量十足。
难不成?
席宴里有人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开口搭了腔:“殿下,您可不能怪罪武襄侯夫人小气,如此积功攒德的事,武襄侯夫人怕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虞恙寻声望去,是个不认识的妇人。
但见她坐的位置,想来夫家显赫吧。
位置在祝予融她们前面。
“黄家四夫人,这话怎么说?”
这是引起柔嘉的好奇心了,不让主人公自己说话,倒让旁人开腔。
黄四夫人施施然起身,见了一礼,娓娓道来:“这武襄侯邸虽是沉寂已久,与各邸无所走动,可谁不知老武襄侯身居北地,邸院事宜一应交由一老妪处理?”
有人点头应和:“有所耳闻。”
“前些日子,陛下赐婚,明虞两家喜结秦晋之好,武襄侯夫人嫁过去,婆母不在又无姑嫂,就该理所应当接管邸院诸事。”
“可今日瞧夫人这性子,莫不是被奴大欺主了?”
“我们与侯邸虽不临近,但这些日子硬是没瞧见夫人出过门,听闻夫人不满意邸院的布景,想重新修建,都要自己找人用体己钱来修缮?”
“夫人这般囊中羞涩,莫不是空有虚衔?私己填空?嫁妆不丰?”
一连几个询问砸下来,在场人都看向一言不发的虞恙,看她怎么说。
虞恙被瞧着打量,面不改色,不为所动。
柔嘉加入其中:“武襄侯夫人,是不是她说的这个理?”
虞恙沉默以对,只是默默的低下头,让她们去猜去想。
果然,见她不说话,低头的姿态,顿时就浮想联翩起来。
有人惊呼:
“为奴为婢的,竟然敢坐到主子的头上,啧啧啧,真是好家风呀!”
“以前没来往,倒是没发现哈。”
“难怪,这一请二请的都不出门赴宴,还以为是怕生,心气儿高,啧啧啧。”
......
“不会吧?那么多台嫁妆呢!”
“还说是才女呢,这么轻松就被拿捏了?真是谣言不可信啊!”
“看来虞清也是管教不严的慈父啊,哈哈哈~”
“就他那性,他女儿要是学到半分,也不至于这样受委屈。”
“哈哈活该!”
......
“武襄侯邸真是空壳子啊?”
“那虞家不是妥妥的冤大头?”
“哈哈哈,突然好开心,怎么回事?”
“还好没同武襄侯邸往来,要不然,得借的像她一样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