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微风。
云头下的东海碧波浩瀚,目穷千里无舟船。
云头上,郭友与风清扬二人远眺天际。
“老风,你对倭人有什么看法?”
趁着赶路的功夫,郭友闲来无事,又想到等下要做的事太过凶残,于是便问起同行的风清扬,探一探他的口风。
风清扬拈须沉吟道:“倭人甚恶!观其形似三寸土酥,行极凶,牙獠憎面,蛮夷也!老夫早闻其声名多有狼藉,前番得见更践所言,足见前人诚不欺我!你若问老夫的看法?老夫无甚看法,一切以剑说话。”
“哈哈-还得是你呀老风!”
郭友又道:“从前在华山时便常闻沿海屡屡遭受倭寇侵扰,到成祖帝之时已然有近百次之多!”
“不过五十余年的时间,却有足足近百次倭患,倭寇一来便毁家灭舍、烧杀抢掠,老人、妇女、小孩全没放过,以致沿海郡县家家挂白绫、户户烧纸钱!老风你说,这些倭奴是不是统统都该死?”
风清扬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愤怒,当即怒道:“往时老夫躲于后山苟活,不想竟有此惨闻,当真骇人听闻,叫人怒发冲冠!郭小子,老夫没别的说,唯有杀,杀,杀!”
三声杀字,一字一切齿,风清扬须发戟张怒容满面,整个人杀意毕露。
郭友朗声呼道:“好!杀,且叫这群三寸丁也尝尝被人毁家灭舍的滋味,不把整个岛国弄个天翻地覆,从此老子羞姓郭!”
说起倭寇,其起源可追溯至元末。
而在明太祖朱元璋洪武二年和三年,山东、江苏、浙江和福建地区先后遭到了倭寇的大规模侵扰,引起了朱元璋的高度警惕。
因此从第二年开始,朱元璋就多次向当时倭寇的主要来源,也就是日本南朝派出使节,要求其管束流浪武士,制止其对华夏沿海进行袭扰。
但当时在日本南朝主政的怀良亲王面对明使却态度极为傲慢敌视,不但曾试图杀死明使,甚至还曾在给朱元璋的回信中公然对华夏表达了战意。当时他在信中说:
“臣闻天朝有兴战之策,小邦亦有御敌之图。论文有孔孟道德之文章,论武有孙吴韬略之兵法。又闻陛下选股肱之将,起精锐之师,来侵臣境。水泽之地,山海之洲,自有其备,岂肯跪途而奉之乎?顺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相逢贺兰山前,聊以博戏,臣何惧哉?”
诸君看见没?
其口气何其狂傲?
而郭友没告诉风清扬的是:在嘉靖在位的四十五年时间里,发生的倭寇袭扰事件竟然高达六百二十八次。
明代已然如此,近代更是灭绝人性,在那十多年的人间地狱里,国人殒灭足有三千万巨!作为一个生于红旗下、长于红旗下、育于红旗下的粤西人,郭友的前世自幼时便接触到这些史实,每年的清明更是会到烈士陵园祭拜,年年不落,如今虽是魂穿异世,旧乡已不知在何处,但郭友的魂灵仍是前世的魂,记忆仍是前世的记忆,如比刻骨铭心的记忆,纵是一次次的穿越也磨灭不了,不会忘,更不敢忘!
幼时恨无力,徒然翻故纸。
一朝拔剑起,平生快哉事。
既意快哉,脚力便急,白云飒杳不过一时已掠过群岛,远远的已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岛陆了。
风清扬遥遥指着一岛道:“那边便是老夫先前拦截那头怪蛇的地方了,当地人称此岛为奄美大岛,王氏在此立国已有两百年,以夷洲旧称为国号,仍称流求,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七任皇帝,国中有三万虎贲并一万五千水师官兵,灵鹫宫派有千余宫卫驻守在此,各个俱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另有十余先天好手拱卫皇宫,这千余宫卫与十余先天俱由小宋统领,咱们先到皇宫里问问那怪蛇的踪迹如何?”
郭友的本意原是打算一路杀将过去的,但见着风清扬如此说了,况且他也想见一见宋姑娘,看看当年那位故人有甚变化,因而便点头答应一声降下了云头。
待飞近皇宫时,云头已降下到半空,郭友捏了个诀使了个法术将两人身形隐去,落地后驱散了云团,郭友神念展开向着四下一扫已找到了人。
旁边的风清扬未察觉异样,只兴致勃勃的道:“郭小子,跟上老夫。”
许是故地重游,风清扬的声音比平常都大了几分,只是他却不知二人此时已是隐了身,若是有人在旁,便会发生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怪事了,好在两人落脚之处无人,倒是不虞吓着别人。
风清扬对皇宫甚是熟悉,领着郭友三转四绕的不多时已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朱红色柱,缀以金钉,屋顶为铜瓦,镌镂龙凤天马图案,门横上挂的匾额以金漆写有“垂供殿”三个大字,门下两旁有金甲卫士执戟值守,风清扬向两旁的卫士相继点头示意,脚下不停带着郭友直直的行入殿里。
大殿里正在议政,所议之事却正是倭奴袭扰本国船队官家应对的策略,殿下文武分作两派各执己见,一方认为应予“绥靖”之策祸水东引,另一方则大骂“奸贼”,认为应积极迎战与倭人不死不休,两方正是争论不休之时,风清扬与郭友正好入来听到,当即便戟指指着“绥靖”派怒声喝骂道:“简直混账,一派胡言!”
风清扬中气十足,这一声喝骂带着内劲又响又亮,骂声一时盖过了殿内两派的争执声在殿内回响连连,直将众文武官员震的头昏耳鸣,忙纷纷掩耳转头寻找出声之人。
“护驾!”
而此时殿上陛座后一声清喝传出,喝声方罢,已有十余人飞身落于陛座下,各个运功凝气团团护住了身后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