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安宁祥和的土地。
是的,安宁。
战争,这个命题贯穿了人类的所有历史轨迹,不止过去,不止现今,也会且一定是贯穿在未来。
生于人世便要生长,生长就需要资源,有则活,无则亡,这个道理简单且公认。
不论是人还是物,皆是如此。
于是便有了纷争,纷争扩大后便有了战争,古往今来四海列国,不外如是。
有生便有死,有死亡便有新生,诸般循环轮回不息,于是便有不甘者喊出“天道不公”如此诸般的废话,也有甘心者默默静候,坦然承受、等待死亡的来临。
所以安宁便是死亡,祥和便是坦然了。
是的,这是一方安宁祥和的土地,人们日出而作又日落而息,为了一张口或几张口碌碌半生起早贪黑,不单如此,在夜幕降临时又要忙于床头床尾,为家族血脉的繁衍而努力挥洒汗水与力气。
老人会在种不了地时静静的独自一人走入深山来个一了百了以减轻家庭负担,只为省下一份口粮给赢弱的小儿填饱肚子,壮力汉子除了田头床头山头卖力之外还须防备被地方大名给抓了壮丁,一旦充作军士那便意味着这个家在坠散边缘了。
你看,他们活的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不容易呀?又是多么的可怜呀?
是的,艰难!
是的,可怜!
简直是狗屁!
有人开了个小店起早摸黑的辛辛苦苦好多年,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底,结果呢?
你口中所可怜的这帮家伙眼红呀!贪婪呀!嫉妒呀!就一股脑的蜂拥而来持刀仗剑的抢呀!杀呀!烧呀!拿呀!偷呀!就恨不得将这人底裤儿扒光光连根儿都挖掉,不止如此,你口中所可怜的这帮家伙害怕做的恶事被人发现,还要将这人的六亲九族连邻里街坊都统统给斩杀殆尽以绝后患!
那么问题来了:
你,还觉着这帮家伙可怜吗?
哦,你又说了,犯错的是后世的人,又不是现在的人,怎么能怪到他们身上呢?有本事你冲着后世那些人去弄呀?
呵!
放心,会有机会的——
“我说过的,杀!”
高天之上,郭友望着下方那片充满了生机的大地喃喃低语,目光冷冽满满的尽是敛着的杀意。
这股冰冷的杀意感染了一旁的风清扬,只见他抚须道:“郭小子,虽不知你因何与这些人有两笔债,但无论是何事,老夫都是与你一路的,还记得你从前读过的《论语》宪问一章里有一段是如何说的么?”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郭友只是略一思索便答,风清扬含笑点头道:“便是这个了,咱们不是那些酸儒,咱们是武林中人,讲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般的快意恩仇,所以放手去做便是。”
郭友朗笑一声,却道:“相比孔丘,我更喜欢公羊所讲的一段。”
风清扬笑道:“哦?说来听听。”
郭友正身束袖,正色道: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说出这句话后,郭友又补充道:
“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
是的,家仇不可以,国仇则可以千世万代的追讨过去,华夏民族的血仇,不管是先前的还是后来的,只要自己体内流淌的是龙的血脉,那么前人之耻辱便是吾今之耻辱,而欲行雪耻之法,惟血债以血偿!
“殷商时,东夷人是化外蛮族,现在是炎黄子孙。”
“晋后有五胡乱华,现在五胡皆为华夏。”
“汉有匈奴,唐有突厥、吐蕃、柔然,如今呢?”
“老风,我从不认为生活在下面这片土地的是人,我们惯将之称为——”
“小鬼子。”
郭友微笑道:“天日昭昭,乾坤朗朗,既是鬼便不该游荡在人世间,而我-很乐意、也很荣幸,能送它们回归阴冥!”
当年郭友破界而去时风清扬便已七老八十了,如今也搞不清他寿高几何了,对于生死事风清扬很是看得开,听了郭友的这一番话也是好笑道:“如此,请吧!”
说罢飒然一笑让身一旁,静观其动。
“呼!”
郭友吐出一口浊气,提步起罡正法,手中法诀手印变幻,口中念诵咒文,体内灵力涌动,脚下辨罡踏斗。
熟悉的幕重临。
便见九天之上风起云动,星台摇曳仙榜灵应,随着风云而起的还有电闪与雷鸣。
“轰-嚓-”
沉闷的响雷声开始响动,电光闪耀乌云聚拢,大风又起雨幕挂落。
海面上,先前新宫那边造成的动静早已传到了这边,海浪虽不比新宫那边的骇人却也有个几十丈高,波涛汹涌间浪头高耷狠狠拍来,丰桥这边的海岸线早已前进了百多丈远了。
当地的土着或恐惧、或慌乱、或无所谓的面对着这一切,只不过这些落在郭友的眼里都无甚分别了。
就这个,连前菜都算不上。
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才是郭友要上的正席。
当天空出现四尊神只后,地面上的才后知后觉的争先恐后跪下五体投地,边拜边念叨着意义不明的句子。
或许是求神保佑吧?
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切落入郭友眼内,只是郭友心中波澜不兴,依然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施放着法术。
召四神咒。
召雷咒。
起风咒。
召五雷咒。
新宫尚且只是前三道法术,而到了丰桥这边郭友却加了一道五雷法术,这是为了避免毁的不够彻底而添的,有了这些再斩下一剑,就不信这个岛国将来还能出息!
印起,咒落。
术成。
雷霆密密匝匝遍布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