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出,眼前瞬间星移斗转景色变换,不过十数步间,郭友已到了太湖边上。
太湖水清又清,轻风徐徐。
湖上荷花开得正盛,莲叶蓬蓬,香飘十里,正是一年花期至,花色正妍。
岸上湖里倒是许多前来赏花者,三五人作伴谈天说地、赏景吟诗,各尽风骚;又有小厮仆从侍候左右张罗忙活,一时倒也热闹得很!
郭友无心理会这些,脚步迈动间,郭友的身影如烟岚般消散,直吓的身后几人险些晕将过去。
“……”
太湖之上,藕花深处,翠木成荫,亭台楼阁遮掩其中,雕梁画栋,水榭环绕,却正是曼陀山庄。
小院里,平空泛起涟漪,波纹摇曳间,一只脚凭空伸出踏在了空地上。
远隔多年,小院曾经的主人回来了。
小院还是当年的布置,石桌,石凳,还有那把熟悉的摇椅,当年的海棠还在,早已长的又高又大枝叶茂密,几乎要将整个小院遮在树荫下。
当年它还未长有这模样,可在树下的他们是快乐的,如今景、物依旧,当年情景却难再现了。
原地唏嘘了一会,郭友忽地耳根一动,已听出了有人在朝这边飞快赶来。
衣袂的破空声急速靠近,伴随着一声“夫君”,阿碧那明媚欢快的俏脸已在不远处的屋脊上探出。
呼唤声才落,郭友眼前一花,阿碧已俏生生、喜洋洋的自半空中跃下,跟着便张开两只笋白的玉臂如乳燕归巢一般扑过来。
“慢些!别撞疼你了…”
佳人投怀,郭友忙伸手接住她的身子。
阿碧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因为修炼了《太玄经》和《不老长春功》的缘故,她的容颜一如当年分毫不减甚至更胜。
先前大婚之后郭友忙于练兵,故而王语嫣先行带了木婉清与陆雪琪回天山,阿碧则回了苏州这边,一边打理山庄一边等他。
山庄里的大小事务自有各位管事处理,阿碧不时过问一下即可,反正也无甚大事发生,她只须作个总决或口头意见,其余时间便是侍花弄琴悠哉悠哉,除此外,便是办着手指头计算郭友出兵的日子了。
因而郭友方一踏入小院正感怀之时,这边的轻微异动便被她捕捉到,这也是她来的这般快的原因了。
“夫-君…”
阿碧檀口轻启,“妾身一直掐着日子呢,可是夫君直到现在才回来!”
郭友的手紧了紧,轻道:“害娘子等了这许久,是为夫之过,这一次你便与我一起出发吧!到时候他们在边上打仗,咱俩给他们喝彩鼓舞,等打到草原上以后便向着西边与嫣儿汇合,如何呀?”
阿碧惊喜的道:“啊?真的可以?”
待得到郭友的肯定后,阿碧直接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用力的“巴”了一口。
阿碧一向温柔文静,性情比较内敛,今日能这么大胆的亲吻也是欢喜坏了,往时的她可做不出这种行为。
郭友笑吟吟的将另一边脸挪过去,阿碧脸蛋红扑扑的又是用力的嘬了一下。
“哈哈哈哈……”
虽然只是两颊,郭友也是开怀大笑,大笑声中郭友弯腰将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着她的背上只是略一使力便已将人儿抱起。
“啊!”
阿碧惊叫一声,待对上郭友那双布满了柔情的眼睛后,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红了脖子!
“夫君呐……”
“…夏日炎炎正好眠呀…”
……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
所谓久别,所谓胜新。
所谓金风,所谓玉露。
所谓相思,所谓夜短!
……
当郭友在苏州这边流连温柔乡乐不思蜀之时,扬州这边却比过年还要热闹三分。
按着郭友所授的法子,朱元璋在城门外搭了个大台子,然后将一众贼军降卒俘虏分批拉到台上,又事先在台下人群里设了十来个捧哏唱和的手下,把一众扬州百姓的心气与愤恨都激起后,便开始让百姓述说台上人的罪行,检举并揭发,大有一扫百姓往日所有冤屈之意。
扬州城内的百姓每日里过得胆颤心惊惶恐不安,早已被当官的和当兵的欺负狠了,哪里敢呐!
眼看着就要无功而返了,朱元璋只好向那十来个混在台下人群里的手下示意开口。
当即便有人出来高声喊冤,言称那个谁谁谁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路过其家门口时看上了其妻美貌,当时便起了歹意竟欲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其老父亲闻声出来阻止,却被一乃劈成了两段,其老母亲上前欲抢下老父尸身,也被一刀枭了首,可怜其年迈父母亲,一生未行恶事却横遭了此祸!可怜其妻,自嫁入家门后终日操劳田间地头,生儿育女,只因生得貌美便为歹人所诞,被当街污辱生生被强至死!
末了,这人哭道:“上人,此贼之凶之狠之恶之毒,百年来鲜出其右,台上贼众皆为同伙元凶,求上人明鉴青天、襄辟光明,为我等再造朗朗乾坤,小人愿为奴为婢追随上人左右,百死无悔!”
自张明鉴占据扬州城后便关闭了四个城门,终日捉人剔肉下酒,因其纵容,其手下兵凶破家之事屡见不鲜,还活着的扬州人无不终日惶惶,惟恐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受欺压的久了,扬州人早已变得麻木,台下这人虽然惨绝,但也只是让他们稍稍抬头而已,谁知道新进城的这些人是好是坏?
而接下来朱元璋的举动却引发了全场的欢呼。
只见朱元璋怒喝一声,道:“来人!”
即时有左右乃斧手搭手唱喏:“在!”
“将其押将出来,斩了!”
便在台下万众瞩目之下,那贼兵被押到台边,早有刽子手擎着鬼头大刀手起刀落。
“夺-”
大刀势沉力大,轻松过脖,眼见大仇得报,台下这人顿时五体投地敬拜道:“爹,娘,娘子,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