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的记忆相融,上一世的甄苏在京城与一别外祖,直至生命尽头,再未见到外祖。如今久别再见,道不出的激动。
苏敬斋看到果是甄苏,与三年前相比,五官眉眼越发酷似亡妻小谢氏,也像极了他那个早逝的女儿苏绾,心下一软,万般责备的话全无,只化成一句:“平安到了就好,往后就留在外祖与你小舅舅身边罢。”
苏敬斋道:“墨儿,此次多亏你们主仆,苏苏才能化险为夷。”
苏墨长身一揖,“并非我们救了表姑娘,而是表姑娘救了我们主仆。那日水匪袭船,我们跳下运河后,主仆染疾,累得表姑娘为我们主仆奔走延医问药,侍药月余才得痊愈。”
甄苏道:“是苏公子救了苏苏一命,若非我跳下运河,你们主仆必有自保之法,为了救我,你们才跳下运河的。”
崔氏笑道:“别救来救去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墨公子一路辛苦,客院已经备好了,有什么事且休息好再说,请——”
甄苏与外祖、小舅舅,少不得要说一番话。
待苏墨走远,苏绍道:“苏苏,当年父亲与我离京,为你订了一门亲事,可乐达侯府的亲事怎就变成三姑娘的了?”
甄苏发现甄家大姑娘甄珍年逾十六却不议亲,心下好奇,便拿了银子让奶娘、春燕打点,无意间发现,继母虞氏与甄珍在谋划什么人的婚事,只是消息不全,只听到“毁人清白、名节,夺下婚约”的事。
“苏苏原是不晓得她们是针对我,端午佳节,太太让奶娘去苏家送节礼,我听人说老管家的旧疾复发,便让奶娘给老管家捎了二十两银子过去。
奶娘带回了一只盒子,直说钥匙就在我身上,待我打开盒子,看到婚书,又联想到隐约中打听不全的消息,当即吓了一声冷汗。
太太、大姐要害我,怀璧其罪,我不仅保不住婚约,还有可能因此丧命。我不敢让家里知道婚书、信物在我手,写了信约二表姐、三表姐一见,我特意加了一名‘不来莫悔’的话,三表姐来了,我……将婚书、信物给了她……”
甄苏讲到此处,上一世的自己被继母、大姐谋划得逞,毁了名节,更为甄远所弃,只得伧促地嫁到农家为妇,“待婚书给了三表姐后,周府赏花宴上,二舅母说三表姐与乐达候世子订亲之事,当时大姐惊得胡言乱语,直说婚约是她的,荣唯世子也是她的,被祖母以她病糊涂为由送回府中。
后来,父亲归府,在继母那里听说此事。父亲怒问,说这婚事原是甄家与荣家的,怎会变成了别人。我便问父亲,大太太为何知道婚约的事?他说是自己吃醉酒说漏了嘴。我告诉父亲,大太太不给大姐相看人家,一直在等婚书、信物出现,好将婚约夺过去,父亲不信,他去祠堂寻大姐。
我尾随其后,看到父亲训斥大姐,大姐也承认自己看上荣唯,承认自己想夺婚约。我以为父亲会罚她,可我没想到,父亲想庇护她……”
甄苏讲到这里,打住了后面的话。
苏敬斋看着三个孙儿,“五郎,带你的弟弟们下去吧。”
“是,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