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伦,”高飞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问,“你知道如今的大王为什么厌恶他的近臣去那些烟花柳巷吗?”
“我……不太清楚。”
高少伦眉头微皱。
高飞点了点头,道:“烟花柳巷,往往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人,无不在这里一掷千金。因此,这些地方又被称为‘销金窟’。这里的窟窿是填不满的。如果是少年人,一旦陷入了这销金窟,就算是万贯家财,也经不起在这里的折腾。没钱了,又放心不下这里的烟花女子,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筹钱。这个时候,就会有坏人趁虚而入,借这个拿捏、控制你。更有甚者与人争风吃醋,还会闹出人命来。所以说,淫近杀,赌近盗。作为东夷王,尤其是如今的大王,可不希望自己的侍卫之臣是这样的非常不稳重的人。如果是别的衙门的官员,倒也罢了。但是负责守护王宫的虎豹卫指挥使,就不能像那些一般的官员那样嬉游烟花巷。”
他的这一番话,虽然没有点名,却是在处处提醒高少伦了。
高少伦毕竟才十六岁,刚刚出道,没有多少为人处世的经验,高飞作为他的兄长和上司,自然是要好好地教导他。
听了高飞的这一番话,高少伦也顿时明白了一切——肯定是有人将他流连鸡儿巷的事情,暗暗地说给东夷王姜延义了,而姜延义肯定又让高飞管好高少伦。
一时之间,他也颇感到有些后悔。
但是,此时的高少伦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位来自南蛮的名伎一夜红,甚至已经神魂颠倒,产生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为了能够得到一夜红的欢心,他不仅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还向他的四位哥哥借了很多银两,甚至专门派人前往平城,向自己的父亲高术要钱,谎称自己得了疾病,急需大量银子买药吃。
鸡儿巷对于高少伦来说,的确是一个销金窟。花光了钱的他,甚至已经开始想到去借高利贷了。
高少伦也知道东夷国丞相大野飞龙的儿子大野翦,同样十分钟情于一夜红。他有心想要跟这位大野翦争风吃醋,但是,显然他的财力比不上这位丞相府的大野公子。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一夜红,一想到一夜红可能会最终嫁给大野翦,躺在大野翦的怀里,高少伦便心乱如麻,甚至一度产生了刺杀大野翦从而将一夜红彻底地据为己有的想法。
有时候,他也为自己陷得如此之深而感到自责,但是,他的心里又完全无法放下对一夜红的思念。
哪怕仅仅是一时半会见不到一夜红,他便极为想念。
想到自己是王宫卫队——虎豹卫手戟营的指挥使,责任重大,高少伦也很怕自己辜负了高飞父子的殷殷期望。
平时的训练和执勤,他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虽然看起来,他好像十分努力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一片心思全在鸡儿巷的一夜红身上,恨不得太阳马上日落,他就可以退衙前往鸡儿巷了。
但是,一夜红并不是每次都跟他见面,还要看一夜红的心情好不好。
每当被一夜红拒之门外的时候,高少伦便去她家对面的茶楼喝茶,一面呆呆地看着一夜红家的大门,回想着与她的点点滴滴。
他似乎已经魔怔了。
他也听说了东夷国丞相大野飞龙的儿子大野翦是一夜红府上的贵客。
对此,高少伦感到十分无奈。
他知道这一夜红毕竟是烟花女子,青楼名伎,自然是要被楼嬷嬷控制着,见这些贵客,陪着他们饮酒玩乐,从而获取大量的银两的。
他恨自己没有强大的财力,将一夜红从楼嬷嬷的手里赎出来,从而天天跟一夜红在一起。
毕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的高少伦,每天魂不守舍的,又怎么能够带好虎豹卫手戟营的猛士们呢?又怎么能够尽心全力地守护好东夷王宫呢?
东夷王姜延义自然是听了别人的挑拨,但是,他本人也觉得高少伦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此沉溺烟花柳巷女子十分不妥,因而才让高飞出面处理此事。
在听了高飞的一番话之后,高少伦陷入了沉思,半晌无语。
他的四个哥哥也都知道高少伦流连烟花柳巷的事情,原本,他们认为这无伤大雅,甚至他们自己也时不时地去喝一下花酒,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过,在听了高飞的一番话之后,他们也开始认为这很不妥。
作为东夷王宫卫队的虎豹卫猛士,不能过分地沉湎女色,而是要时刻保持血气之勇,保持头脑清明,以充沛的精力来守护王宫的安全。
他们四兄弟倒还好,能把握好度,而最小的高少伦则是完全不能把持自己,已经陷入了对一夜红的痴恋之中不能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