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客疾步走过去,一脸心疼的抚摸着……倒落在地的白色书架和书簿,一记凌厉的眼刀飞向惜墨。 “司命星君先是徒手掰断在下的床榻,又轻轻撞飞了在下的书架……当真对崔某,有这么大的意见不成?” “这……纯属意外。不才不是故意的!”惜墨揉了揉额头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那些散落开来的纸张。 崔客眼看着她胡乱地将不同的纸张拢在一起,额上青筋跳了又跳,赶忙出声阻止道:“司命星君,且慢!那些并非同一卷——” 惜墨尴尬的停下手,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呜呜,完了完了,莫非自己真与这崔判官八字不合? 这可如何赔得起呐……师尊,快来救我罢! 惜墨心中十分煎熬,那崔某人却毫无动静。也不知是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在暗中琢磨着折腾她的法子…… 她艰难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心中疑问道:约莫这冥界的时光流逝,比神界的要慢上许多不成? 但又想起来师尊曾说,冥界与神界虽是镜像存在,但也可以看成是另一个神界。那如此说来,冥界的时间应当与神界一致才对…… 忽然,有人在殿外恭敬地说道:“敢问崔判官,何时启程呢?” 惜墨心中一喜,他又要赶着外出了么?快走罢,快走罢,省得在这里尴尬…… 那崔客高声答道:“一刻钟后。” 外面那人恭敬地应下了。 “司命星君,你我神职平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准备一下,该启程了。”崔客没好气的说。 惜墨讶异的问道:“准备什么?” “自然是同崔某一起去人间了。” 崔客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便解释道:“司命星君不是想与崔某‘切磋’一番么?多亏了长生大帝信件指点,恰逢人间近日有些不太平,如此刚好可以切磋一番。” 惜墨猛然回过头,惊讶的看向崔客。 不是说只要自己在这里待几天就行么? 他不是毫无切磋之意么? 怎地去了一趟冥帝那里之后,就改主意了? 待看到崔客有苦说不出的神色后,她才注意到他手中捏着一封信。从那花纹来看,像是师尊长生大帝常用的…… 原来师尊他老人家,竟然如此……信心满满么? 惜墨紧张的时候,有个小习惯,就是喜欢抠手边的东西。 故而直到崔客阴沉的声音响起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司命星君对在下的命簿也有意见?想撕碎在下的心血不成?” 她赶忙将手中皱成一团的命簿抚平,歉意的笑了笑,解释道:“只因崔判官的判词写的太妙,不才一时想的入了神——” 他那瞳中赤色愈发多了起来,看起来竟有些妖艳。 只听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哼,无用的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话说司命星君的神袍,何时竟变成了白色的?莫不是别有用心罢?” 说到“别有用心”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了语调。 惜墨面色不改,将神袍重新变回嫩黄色。殿内的清气受到她的神力波及,如涟漪般震荡开来。烛火也随之轻轻晃动,映得她那双灵动的杏眼也愈发水光波动了。 她装模作样的解释道:“只是对崔判官神殿中的这种颜色,万分喜爱罢了。便想着试试能否做出这种颜色来,见笑了。” 听她如此说后,崔客的神色缓了一缓,伸手拿起书案上的丑面具,就要仔细戴上。 惜墨一个没忍住,问了出来:“崔判官本就容貌出众,为何却要以面具示人呢?” “司命星君觉得这面具丑陋么?害怕么?” “丑是丑了些,陋倒是谈不上,毕竟这面具做得十分精致……未曾觉得害怕。” “莫非方才晕倒的是崔某不成?” 惜墨有些无语:这人真是好生记仇!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方才是因鬼门关那里阴气、煞气太盛之故,再者崔判官冷不丁的戴着这面具出现,不才自然……” 崔客静静的看着她,继续轻声问道:“崔某态度不佳,又以假面示人,司命星君为何不曾离去呢?” 惜墨清咳几声,笑道:“这个嘛……不才给崔判官添了诸多麻烦,也隐匿了神袍颜色,还差点毁了这里——自然是需要留下来做些善后事宜的。” 她忽然话锋一转,睁大了杏眼,认真道:“再者,司命是真心想与崔判官切磋一番的。” 她这副面容稚嫩,却信心满满的模样……与他心中所想象的另一张面容,竟有些重合。 崔客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扔下了那张假面具,潇洒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崔某也就与司命星君坦诚以待罢!” 惜墨忽然觉得,这崔判官,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在崔客的指点解说下,小心地帮他把散落在地的书卷整理好后,才与他并肩出了这神殿,往人间而去。 待二人一出鬼门关,整个冥界就迅速地刮过了阵阵阴风。那些阴风带着种种传奇色彩的风言风语,迅速地刮过每个角落。 “崔判官怎地突然显露真容了?他不是自从那件事后……都以那鬼面示人的么?” “我也不知啊!但又能看到崔判官的绝世美颜,我已心满意足!” “你知道吗?崔判官与那司命星君在殿内大战了几十回合,甚是激烈!” “何止几十回合?在外守候的鬼差说,听闻崔判官埋怨说,‘对我这床榻可有何意见?’啧啧啧……” “那鬼差还说,殿内时不时地传出物器碎落声……” “居然这等激烈?!莫非你的意思是……?” “嘿嘿嘿,我可什么都没说!” “毕竟崔判官他……可是一直对幼龄神女感兴趣的啊。” “诶,有这么一说的么?快说与我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