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这么大的府邸,账有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萧斐然站在一侧,随手翻了几页,“尤其是庄子田地上,这些烧得更多——谁管这些?”
孟知锦怔了一下,皱眉思索:“应当是我娘,但是我娘管大大小小许多事情,这种事情应该不会亲力亲为——”
话说到这里,孟知锦突然愣了,眨了几下眼,想起了一个人。
瞧着她突然不吭气了,萧斐然知道她应该是有了想法,转而笑了笑:“怎么了?”
“没事,”孟知锦垂眸,“明日我亲自去问问。”
“你不必着急,放心。”萧斐然叹气,顺手拉过一张椅子,放在她的身侧,堪堪落座,“你爹的事情,朝中吵得不可开交。”
“想到了。“孟知锦看着他,讽刺地勾唇,“陛下难道不知我爹是冤枉的?陛下比咱们聪明百倍,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就是顺水推舟,想要压一压孟家的势力,敲打敲打孟康年。
二人沉默了半晌。
孟知锦低声开口:“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问,我爹如何了,但是…怕你难做,不能说这些。”
“确实不能说。”萧斐然点点头,翘着腿,顺手拿起桌边的点心吃了一块儿,“你也别问我,我不想隐瞒你,也不想骗你。”
“好。”
孟知锦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哽了些,“我爹身子不好,心思多,他必然担心我和我娘,你——”
“好,我会和他说的。”萧斐然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无奈,“你别哭。”
“没哭。”
孟知锦哑着嗓子,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忍下了眼眶的酸意,又开始算账本,手都在颤。
她很稳,或者是说,装得很稳。
萧斐然眯着眼睛,也没拆穿她。他知道这丫头很是高傲,定然不会失态,他也不想趁人之危。
“我去跑了几个镇子,”萧斐然假装撇头去看窗外的雪景,漫不经心道,“百姓们叫苦不迭,都认定了是你爹做的。”
“…”孟知锦眨眨眼,有些愣,“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孟康年心系百姓,有仁慈之心。
“嗯,我知道。”萧斐然低声,“孟知锦,如果此事就算查出来了,你也耐幕后主使没什么法子——”
你会怎么办?
“天阙如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朝中一团糟。”孟知锦哼笑一声,“陛下不但不管那些,反而听信小人之言。”
萧斐然蹙眉:“孟知锦,慎言。”
“怎么了?”孟知锦这些日子堆起来的恼怒和不满情绪此刻到达了顶峰,“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萧家不也是被陛下所忌惮么?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了?我偏偏要说,陛下——”
她话还没说完,萧斐然温热的手已经盖在了她的唇上。
孟知锦的脸好小,萧斐然的大掌恨不得都快遮住了她的面容,他有些恍惚,却还是忍下心绪,压着嗓子道:“这话和我说说就罢了,被旁人听见,你不要命了?”
孟知锦怒视他,双眼都要喷火了。
萧斐然手颤了两下,转而放下。捂着她唇的那只手垂在身侧,不自觉蜷缩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