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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此时,洛依正着急地赶往海域。米莱儿说小白差点被渔船捕捉,还受了伤,洛依很是担心。小白是跟在洛依身边的一只白海豚。    “小白!小白!米莱儿,你确定小白是在这附近受的伤吗?米……”洛依来到米莱儿所说的地方却不见小白的身影,回过头来发现连跟在身后的米莱儿也不知去向。    “米莱儿?”    环顾四周,只见高耸的石壁错落,水流缓缓,连鱼群都不见踪迹。    太安静了!洛依顿时心生不安。    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沉郁的琴声,经过重重的回音,辨不出来源。那琴声似枷锁围拢,一重又一重的撞击令洛依感觉快要窒息。    必须快点离开!    意识强烈地呐喊,迫切地想要逃离,可身体却像被套牢动弹不得,四肢僵硬,说不出话来。     渐渐地,意识也被侵占,陷入黑暗前,朦胧看见了一道向自己缓缓游来的白色身影。    米莱儿从石壁间现身游到洛依跟前,欣赏着已经被自己控制住的水色人鱼公主,“呵呵,果然还是这副安静的样子最好看了。”抬手欲抚摸那白皙的脸颊。    一道凌厉的攻击破水而来,正中手背。水中旋转着裂成两半的扇贝。    出现在眼前的修长身影令米莱儿瞠目结舌,他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    伊斯一路飞驰,衣角翻飞如刀切割卷起的水波,冷漠的眼神盯着米莱儿似看一个死人。    “拿开你的脏手,”声音低沉,透着彻骨的狠厉,“本来没想对你做什么,偏偏你要自寻死路。”    米莱儿即刻扑向旁边的洛依,只要公主在手……    伊斯执起手中银笛放至嘴边,缓缓吹奏,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海里,让本来已经触碰到洛依的米莱儿霎时瘫倒在旁,头痛欲裂。    “你以为让你呆在身边这么长时间我会什么都不做吗?”    米莱儿难受地翻滚,被迫显露出原型,双脚变成了一条白色的蛇尾。    而洛依在笛声中渐渐苏醒过来,双眼恢复清明,入目即是被制伏在地的米莱儿。伊斯来到洛依身边,稍稍扶住她的肩膀,“洛依,还好吗?”    “伊斯哥哥,我没事。米莱儿她……”    “如你所见,她是塞尔彭海蛇一族。”    此刻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米莱儿哪里还有昔日娇美的模样,长长的蛇身剧烈地翻腾,洛依醒悟过来。小白受伤是谎言,自己差点被米莱儿抓住,是伊斯哥哥救了我。外表看起来如此柔弱的米莱儿居然是外族派来的卧底,想当初自己让伊斯哥哥救下米莱儿就是因为遇见她被塞尔彭一族的人欺负,原来一切都是做戏。那么,伊斯哥哥也并没有和米莱儿在一起吗?    洛依消化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身边正护着自己的男子镇定自若。    伊斯哥哥,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告诉自己。    “既然已经得到了部署图,就乖乖地回去复命,你不该对洛依动手。不然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你,你早就知道!那张图……”    “半真半假。”    千辛万苦得来的部署图居然是假的,而自己已经将假的图传回族里,如果族长相信了的话,不,族长一定会相信的。米莱儿细思极恐,面如死灰。    “我会在南大西洋等候贵族大驾光临。届时,绝不会像上次那样手下留情。”    “呵,呵呵,哈哈哈……”被告知自己可能亲手葬送族人,米莱儿整个人陷入了癫狂,挣扎着双手撑起身子,双眼满是憎恨地看向伊斯,“手下留情?当初若不是你设计驱逐我们塞尔彭一族,我们也不会举族迁徙,落到今日难以生存的境地!现在你和我说手下留情?卑鄙虚伪的伪君子!利用我们塞尔彭一族的全族性命造就你‘智者韦斯顿’的美名。”    一番激昂的控诉并没有影响到伊斯丝毫,淡然的俊脸直视疯狂的米莱儿不过如同进行最后挣扎的蝼蚁。    “伊斯哥哥没有错!”耳边突如其来的反驳声让伊斯浑身一震,洛依娇俏的小脸充满愤慨,神情坚定得不容置疑,“伊斯哥哥作为南大西洋王国的使臣,尽心尽力地维护了本国领土,驱逐侵占南大西洋海域的塞尔彭一族,是有功之臣!是非曲直,七海之内早有公论,决不允许任何人任意污蔑!伊斯首辅对塞尔彭一族采取的一切措施,都经过了本公主的许可,你们塞尔彭一族如果有任何不满,我作为南大西洋的人鱼公主代表南大西洋王国愿意接下你们的战书!”    少女响亮的宣言似烟花在伊斯的心间绽放。还很稚嫩的人儿,一番话掷地有声。忘却了周遭环境,忘却了面对着敌人,伊斯只顾着铭记眼前为自己执言的少女,柔和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深情。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之奉献一切的女孩啊。    “哼,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鱼怎么会了解我们的痛苦!不管到哪里都被驱赶,处处被针对,只能在七海之内颠沛流离地活着,你尝过这种滋味吗?我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米莱儿癫狂的样子令洛依心惊,伊斯察觉到了洛依的怯意,伸手揽住她。    真不该让洛依见到米莱儿的真面目的,战争杀戮、勾心斗角,我不该让它们触及洛依的视线。正是因为见过太多尔虞我诈,洛依心中的纯净才会如此珍贵。    洛依只要一直单纯善良就好,正如当初救下身份不明的米莱儿,只要是你所愿我都可以为你做,可疑也好,危险也罢,我会一一挡下,米莱儿在你眼中永远就该是柔弱的模样。    而事到如今,怎能任凭一个蝼蚁在眼前大放厥词。    “你们海蛇一族杀戮残暴,一直以侵占他族领地生存,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哼,强者为尊,塞尔彭一族是不会轻易倒下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是你们人鱼公主也无可奈何,那位大人一定会让塞尔彭一族重获新生!”    那位大人?伊斯在心间轻念。    米莱儿捕捉到伊斯眼里划过的疑惑,“哈哈哈……想知道吗?”    伊斯没有动容,银笛一声长奏,向周遭发出讯号集结手下。    “我不急,我想听的时候,你这张嘴自然会乖乖撬开。我也不指望能从你这么个小喽啰里知道什么重要讯息。”    闻言,米莱儿低头掩饰自己惊恐的脸庞。被看穿了!胸间涌起强烈的不甘和屈辱。    伊斯半环抱着洛依,“累了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他只想快些带洛依离开,后面的事情他自有打算。    “伊斯韦斯顿!”米莱儿突然一声急切的叫喊,“有一件事你一定想知道,事关,洛依公主!”米莱儿神情得意地看向两人,注视洛依的眼神犀利。    “你不会后悔知道的,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循循诱导的话语透着明显的陷阱的气息,米莱儿有恃无恐地扬起笑容。    伊斯走过去了。    “伊斯哥哥!”洛依拉住伊斯,“别去。”    伊斯异常坚定地扯下洛依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温柔一笑,“没事的,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做什么。”    半跪在米莱儿面前,只听米莱儿嘶哑低沉的声音入耳。    “伊斯韦斯顿,你自负聪明,却猜不透心爱的人的心思,我只是稍稍挑拨,公主就能逃离宫殿逃离你。你们视彼此为最重要的人是你们最大的破绽,你的感情,她永远不敢接受,你最终只会不得所爱!哈哈哈……”    狠绝的话语搅得伊斯一向平稳的心七上八下。恍惚地站起身,后知后觉侍卫长安德鲁已经来到身边。    安德鲁跪下告罪,“大人,是属下失职,中了那妖女的计,追踪的只是一身蛇皮。”    “自己回去领罚,把米莱儿带回去好好看着。”    “是。”    伊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到洛依身边,“走吧,我们回去。”    “伊斯哥哥,”洛依扯住伊斯的袖口,担忧地问:“米莱儿,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洛依不用担心,伊斯哥哥会处理好的。”    洛依没有像往常一样放过他,仍紧紧地拽着袖口,声音颓靡,“不能告诉我吗?伊斯哥哥又要一个人背负吗?”    虽然也许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真的很讨厌,真的很讨厌自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讨厌自己这样没用。每次都让伊斯哥哥独当一面,为自己揽下所有责任,已经快要被疯长的愧疚感吞没。    突然,伊斯紧紧抱住洛依。    不要露出这么悲哀的表情,洛依,这样会让我不得不怀疑米莱儿说的话会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会爱我呢?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我的一切都不能打动你吗?    费尽心思织的网都留不住你吗?    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千种思绪涌上心头,最终汇成简单又坚定的一句。    “洛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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