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提起纽约的户外运动，大多数人会选择这么几种——巍峨山脉徒步旅行、公共海滩畅快游泳、原野地区露营野餐、自然森林捕兽打猎、或者在风景优美的河流湖泊泛舟。　　　　而楚天毅独爱的则是——骑马。　　　　太闲情逸致或是太狂野刺激的他都没兴趣，骑马这项活动，大概算是比较中和的一项。　　　　想驰骋于马场上，或漫步于树林间，都随自己的兴致。　　　　——今天的话，应该只有林间漫步这一个选择。　　　　楚天毅好不容易才说服宅在家好几天的乔曦晴出门，原来她还能在晚餐后和他出去散步，这几天借口天气转凉，不是钻进被窝里，就是窝在沙发上，从早到晚抱着Faery不松手。　　　　她手腕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身体也恢复得很好，骑马散心这项运动再适合不过。　　　　早上八点离开喧嚣的纽约市，一路向北来到布朗克斯的Van Cortlandt Park马场。　　　　专业的教练与俊美的马儿已在此等候多时。　　　　在一排华贵优雅的马儿闯入视野时，乔曦晴因早起而睡意蒙蒙的眸子顷刻明亮起来。　　　　楚天毅为乔曦晴选了一匹最温顺的。　　　　马儿的外形过于高大，乔曦晴站在马儿面前把头仰得高高的，“要是从它身上摔下来的话，别说出门了，下床都困难了吧？”　　　　楚天毅无奈笑道：“如果让你一语成谶了，可别怪我。”　　　　他把乔曦晴扶上马，在下面牵着她的马儿走，帮她适应马儿的节奏。　　　　教练说什么她也听不懂，与其让他在一旁当翻译，还不如他自己来省事，反正也只是牵着散散步。　　　　今天没有什么风，阳光被云团层层削弱，只留下最轻柔的部分呵护着草坪的嫩叶。　　　　楚天毅一手插在裤兜，一手牵着缰绳，悠闲地带着乔曦晴和她的马儿在林间漫步。　　　　马蹄踩在草林间的清脆声响，简直是听觉神经的舒适盛宴。　　　　“你不骑吗？”身后忽然传来疑问。　　　　楚天毅闻声回头，看她处于高度戒备中紧紧绷直的身子，像在时刻提防自己会摔下来似的。　　　　“等你能自己骑的时候再说吧，要是真摔下来就麻烦了。”　　　　乔曦晴似乎不甘被看轻，“我哪有那么笨？”　　　　楚天毅轻笑一声。有没有那么笨他是不知道，他主要担心的是，这小姑娘喜欢刺激运动他是有所体会的，从来不把危险当回事，如果他松开缰绳，难保她不会立刻冲到街道上去。　　　　“哎……这样低头对着你的背影说话好奇怪啊，要不然你上来吧。”乔曦晴扯了扯缰绳，无趣地在指尖绕了几圈。　　　　收到如此“邀请”，楚天毅当然是千百个乐意的。确实在底下不能时刻注意她，也不太放心。　　　　楚天毅让马儿停下，利落上马坐于乔曦晴身后。好在马鞍空间足够，不至让两人尴尬地紧贴在一起。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乔曦晴紧绷的身子在他上马那一瞬明显放松下来。好像他在她身后，她就不担心会掉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姑娘已经百分百信任他了呢。　　　　放松下来的乔曦晴轻轻把着缰绳，将手并拢落在马背上，专注地赏着沿路风景。　　　　瘦瘦小小的乔曦晴，完全不会遮挡楚天毅的视线。他将双臂悬在乔曦晴腰侧，牵扯缰绳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不轻也不重。　　　　马儿平稳地踏着步子，郊外的大地没有高楼堆叠，远处金黄的山野好似与湛蓝的天际相连，连人心也觉得暖暖的。　　　　这样的生活，当真惹人向往。　　　　心情大好的乔曦晴蓦然问道：“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好像男女朋友约会？”　　　　“……”被冷不丁这么一问，楚天毅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心里却很愿意承认她的说法。　　　　终究只是轻笑一声，道：　　　　“是吗？”　　　　乔曦晴大概也是无心随口一说，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楚天毅将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眼前乔曦晴的发上。　　　　如果生命是一篇爱情故事的话，他无比希望文字就暂停在这个瞬间。　　　　——真的很像男女朋友约会。　　　　——可惜……　　　　02　　　　宠物医院门口，楚天毅和乔曦晴刚带Faery做完检查，正准备回家。　　　　等待楚天毅打伞时一个不经意，乔曦晴被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吸引住目光。由于下雨的原因，纽约的天色有些暗沉沉，只有这面橱窗开着白炽灯，将这一隅点亮，不由得令人神往。　　　　橱窗以一件雪白婚纱为中心，白色蛋糕模型与团团粉色鲜花环绕其周。那件婚纱裙摆极长，设计却并不复杂，仅有一圈直径3厘米的立体白玫瑰围于抹胸领口处，再无其他点缀，看起来简约又大气——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全然不觉楚天毅已经将伞撑起来好久，视线从未离开那件婚纱，橱窗的白炽灯也透过丝丝雨帘将她的双瞳一并照亮。　　　　楚天毅见她神情如此专注，而且一副像在憧憬些什么的小女孩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小姑娘想嫁人了？”　　　　乔曦晴瞥他一眼，“还早着呢。”又将视线落回婚纱上，义正言辞地说：“我只是站在专业的角度审视它一下而已。”　　　　楚天毅假装相信地点了点头，又故意问：“要不要进去试试？”　　　　“你难道没发现我从来不穿裙子吗？还有，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试婚纱呢。”边说着边抬步往她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走。　　　　楚天毅也没纠正她方向不对，陪她一起乱走，“好像是呢，为什么不穿裙子？”　　　　他似乎并没发现乔曦晴后半句才是重点。　　　　乔曦晴朝他笑道：“不方便呀，穿裙子就不能让你背我了。”语气很是调皮，明显不是认真的回答。　　　　楚天毅只是笑着摇摇头，也没打算较真。须臾过后，他才轻咳一声道：　　　　“……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乔曦晴倏地顿住脚步，有点难为情地瞧了他一眼，嘟着嘴埋怨：“那你不早说……”　　　　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楚天毅比她多迈出半步，站在稍前面一点的位置。转过身来刚好和她面对面，强忍笑意低头看着那张泛起红晕的脸。　　　　“嗯……”楚天毅随便想了个说辞，“我还以为你要散步呢。”　　　　虽是随便想的说辞，却好像无意点醒乔曦晴，闻言，她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下左右。　　　　心态转变之后，对环境的感触自然也变了。今天的雨真的很温柔，若非建筑是欧风，她会觉得自己来到了唐宋时期的西湖，诗情画意，惹人沉醉。　　　　乔曦晴定了定神，挽上楚天毅打伞的手臂，抬头笑说：“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来兴致想散步了。”　　　　这小姑娘的撒娇现在对楚天毅可是很管用的，不必多说，他也微微还了个笑容给她，一如既往由着她，“那就在外面走走吧。”　　　　细雨漾漾弥漫于天际，乔曦晴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诗人笔下刻画雨天的意境，不由得兴致高涨。也不知乱晃了多久，直到她白嫩的小腿被溅满泥点，才闹着要回去。　　　　——女孩子是不可以随便试婚纱的。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