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一阵，得到了李保洲向仙盟申请救济贫民窟的承诺，万钟音终于结束了这一场被迫社交。

她能做的都已经为那些凡人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仙盟的良心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万钟音在城中找了个仙驿安置了下来。

二十块中品灵石的房价，痛得她掏钱的手直抽抽，可万金园人多眼杂又确实不适合带破秃头去，这钱怎么都得花。

破秃头从灵兽袋出来后，终于对万钟音放下了戒备，不知她是累了还是在后怕，说了谢谢之后便再没了其他的话，屋里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喏，你的。”万钟音拿出从尾巴修士们那搜来的一半财物推给破秃头。破秃头也没推辞，只是看到里面夹杂的各色贴身衣物忍不住嘴角直抽。

“这位姐姐，你那丑面具能摘了吗？”万钟音被那张丑脸晃了眼，恨不得自戳双目。

破秃头听到“姐姐”的称呼先是浑身紧绷，下意识握紧了剑紧盯着万钟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自认打不过万钟音，要是万钟音心怀恶意，她可能早已经没命了。

“被你看穿了？难怪……”

女修的身份被揭穿后，破秃头倒是彻底淡定了。她没摘脸上的丑面具，倒是先摸出了自己的灵兽袋。

手腕一抖，破秃头的灵兽袋里掉出来一头牛，接着是一只羊，然后是五只鸡。

这些动物毫无灵气，就是凡人家里会养的那些。

就在万钟音以为灵兽袋里又倒出三只猫两只狗已经够离谱的时候，那里面又掉出来五个凡人。

这回万钟音是彻底震惊了。

五个凡人三男两女，他们年纪都不大，最大的看着也就十七八，最小的还在包襁褓里需要喝奶。

他们虽是凡人，却个个与众不同，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耳聋眼盲，其中一个小男孩还比常人多了一只胳膊。

“这是……这是……”万钟音这是了半天也没这是出下文，还是破秃头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他们都是神弃者。”

修士修行逆天改命，常常因窥破天机导致五弊三缺。所谓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失权、短命和缺钱。

缺胳膊少腿且治不好，这种情况在修士中还是比较常见的，之所以出门见到的都是健全人，是因为残缺的修士在如今的大环境里都活不长。

而神弃者，顾名思义就是被神抛弃的人，修仙界以此指代生下来就在肢体上不同寻常的人。他们被认为上辈子窥探天机窥过了头，以至于一辈子五弊三缺还不完债，要生生世世受到天道诅咒。

修士普遍认为神弃者会给亲近之人带来霉运，所以修士夫妇生出这样的孩子必定会当场处死。

而凡人家庭害怕出现神弃者还有更现实的原因——富人迷信怕招灾，穷人想养也养不起。

因为以上原因，神弃者往往只出现在古籍里，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万钟音背书的时候还和砚皎皎林霜露讨论过，她们一致认为，所谓神弃者不是被神抛弃的，而是被亲人抛弃的。

修士的五弊三缺不仅映照自身，有时还可能祸及子孙，所以那些孩子也有可能是被他们的父母带累的，只可惜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为自己辩驳的能力……

万钟音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见到传说中的神弃者，还一下子见到了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