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啊,你,你问的是我吗?我叫箫飒。”少年有些迟疑,有些结巴,却还是把真名实姓如实告知了。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人倒还是挺实诚,不会耍什么小聪明。
捋了一捋花白胡须,老者哂笑道:“箫飒,是吧!你就叫我格达爷爷吧!”
箫飒的脖颈被胡须搔得有些闷痒,想把他的胡子扒光却又不敢动手,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暗自想到,
“唉!,格达爷爷,你可真是我心里的一块疙瘩呀!”
“年轻人,你年纪轻轻的,为何要唉声叹气,难不成心里有块疙瘩?”格达疯狂地捋了捋胡须,有些挑衅地说。
箫飒一惊,不觉后背一凉,似有一块冰从上至下擦过他的后背,“这老头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事情有些蹊跷,不宜招惹他,也罢,行路难,多一个人一起走,也没什么不好!”
箫飒便也不再乱想什么,也不再和老格达争辩什么,半掩着头,扛着一只大包袱似的,沉着地向前走去。
格达是个故弄玄虚的人,箫飒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一路上尽在讲些好高骛远的事情,说他以后的宏图大志啊,说他的远大志向啊!
老格达所说的这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连箫飒这个年轻人都是不敢想象的,何况他生来就是一个老者。
不过老格达的确是个巧舌如簧的人,他那些胸有成竹的解析,常常让箫飒听得神魂颠倒。老者一些精彩的妙论,更是令他这个年轻人赞叹不已、拍手叫绝,看来年龄尽管是个劣势,好口才也弥补了这一不足。
但在老格达说一些难听的大道理,什么年轻人不要沉迷于美色之类的,或交代生活上的一些琐事时,与老人有着超级宽阔的鸿沟的箫飒,插不上嘴,也不好叫老人家闭嘴,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以此来敷衍了事。
最后,老格达说累了,就在箫飒的后背上安详地睡着了。
打呼噜、流口水、说梦话、乱踢乱打,甚至还要梦游……
这位身心疲惫的少年简直要被半路上捡到的老人家折磨疯了,他想过当场把老格达扔下就不管了,任他野蛮生长,或者止命于此,哪怕他会寻找下一个碰瓷对象,变着法的祸害人家,这些都与他无关。
只是骨子里的人道主义,还有作为一个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少年,使得箫飒干不出这种略显荒唐的事情来……
又一个二十四小时过去了,箫飒还在咬牙坚持着。在步履不停的前行中,他也曾双腿发软,他也曾倒地不起,可远方的家在召唤着他。在他意志薄弱的时刻,对于未来的无限向往,支撑着他熬过了这一个又一个艰难的转折点。
远处出现芝麻大的亮点的时候,这位一直盼望着快点抵达远方的少年始终没有抬起头,对于那道逐渐增大的亮光他也并不知情,他的注意力全用在保证他的步伐一直在前进上面。
箫飒继续行走着,一个背着野蛮且不讲理的老头的孤独行者,在机械的重复中,他没有发觉光线让地上的尸体变得清晰了,不知道他一伸手就可以看见五指的轮廓了。
少年晓得的是,此刻的他饥饿难耐,饥饿的胃肠在咆哮中折磨着他,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反应力已经迟钝许多,也没剩余多少体力,时不时的,他会面临无法举步的困境,面前东倒西歪的尸体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箫飒觉得由他背着的老格达越来越重了,而老格达却睡得越来越香,命运第一次显露出了他的无常嘴脸。
“咚”的一声响,箫飒重重地摔了下去,因为他又一次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背上的老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脸上现出了痛苦状。
“又来……”心情极度不好的箫飒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生疏的娇嗔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