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站起来,就是个踉跄,又跌了回去。
跪了太久,她的脚又痛又麻,几无知觉。
刚才一直头悬利剑,心神紧张,这会儿听到暂时不会处置她后,就有些强撑不住了。
眼前晕眩地厉害,人影幢幢,她咬着唇,颤巍巍地又站了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眼前一黑,人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阖眼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片翻飞的白色衣角,紧接着人便落进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
妖界,婵绥宫。
天色渐明,却只有一缕熹光冲破天际,冥蒙的夜色笼罩着天空,星子未散,晨露苍凉。
华丽的殿堂内,低头敛目的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急步向外,站在门口一脸焦灼的红衣男子伸手拦住其中一个,急问道:“尊上如何了?”
那宫人一手抱盆,一手伸手比划着什么,却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凤渊看不懂她在比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将她放开。
凌玉在一旁用紫晶石打磨着自己的馄饨弓,躬身银亮,弦如刀刃,亦如他的满头银发,夺人眼目。
他嘴角含着轻嘲,冷嗤道:“你何时变的这般蠢了,这婵绥宫上上下下都是哑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还跑去问什么?待会等彦邈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勾着弓弦,射出一道以妖力而化的透明箭矢,一箭穿透了一只正在飞行的野雁。
凤渊一撩衣摆坐在阶前,捂着脑袋头痛道:“我是真不明白,他伤势刚好,又跑去无尽深渊一趟做什么?眼下司缙元带人去了凡界,正是进攻血域的大好时机,他却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凌玉手搭弓箭,眯起半只眼睛,冷声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若尊上不去无尽深渊,那去的可就是你了。你可不要忘了,青云宗的那位小仙子命悬一线是被谁害的。”
凤渊脸色铁青:“你不用在那儿阴阳怪气,我知道是我害的,可我宁愿去无尽深渊的是我。”
凌玉却是一笑,他转身用弓箭对着凤渊,意味不明道:“你?你去了之后还能活着回来吗?整个妖界,迄今为止,也就只有尊上一人走出过无尽深渊。”
他手指一松,利箭空弦,割断了凤渊的一缕红发。
凤渊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微微凌眉,回敬了一道风刃过去。“他是走出来了,可哪一次不是丢掉了半条命?以前是不得已,可现在呢,为了一个小丫头,他不顾性命打断计划,只为给她取一株阴凝草,可是值得?”
凌玉侧身躲过。“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尊上自有尊上的道理,更何况,若不是你胡乱作为,他又何必亲自犯险?”
凤渊沉下脸来,默然不语。
凌玉又道:“我知你复仇心切,可几十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这一两天?你我既选择了追随于他,就不该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他说着突然瞅见彦邈走了出来,将弓箭收起来,大步走过去,问道:“如何?血可止住了?”
彦邈正要开口,就见凤渊如风般飞到面前,急声道:“筋脉呢?断了多少?”
彦邈看了看后面,叹了口气道:“血是暂时止住了,筋脉……断了还可以再修,但他现在又陷入了梦魇之中,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