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冠,他缓步走出。
只见阳光下,一身白衣的少年,长身玉立,墨发高束,眉眼清澈,端的是丰神俊朗,英气逼人。
他走至床头,将少女胡乱伸出的手捉进了被子里,又仔细看了她几眼,才缓缓移开目光。
——
晌午,舒天昭晖。
云晨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碰到了陈最。
陈最手握折扇,脸色温润,他抬眸打量了云晨片刻,笑道:“恭喜。”
云晨亦低头一礼:“大师兄。”
陈最问:“伤如何了?”
他前日为鹿呦治伤耗光了所有灵气,在宁洮殿休养,等得知事情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地。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看到云晨身受重伤,他心怀担忧,可看到那少女无事,他又松了口气,再看到少女抱着云晨哭的泣不成声,他的心又牵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感觉似嫉似妒,来的莫名又奇怪。
可总归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云晨将对那外道弟子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一瞥,又瞥见了他手里提着的食盒,他开口:“这是给鹿师妹带的?”
他们这些金丹弟子,早已辟谷多年,并不需要每日都进食。
云晨垂眸看了看手上的盒子,勾起浅笑,轻‘嗯’了一声。
陈最眸光微暗,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今日过来,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顺便来给鹿师妹送药,我听说她昨日守了你一夜,可是还在这里?”
云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她在上面睡着呢。”
陈最笑容淡去,又听云晨问他,“大师兄,呦呦身上的毒你可找到了解法?”
陈最未答,反而莫名来了一句:“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倒是极好。”
云晨一怔,说道:“师父只有我和呦呦两个弟子,自是要互相扶持,彼此照顾的。”
陈最抿唇淡笑:“话虽如此,可姑娘家大了,你也不小了,总该注意一些分寸才是。”
陈最指的是鹿呦住在他房间的事,哪怕是师兄妹,这也有些过了。
笑容微滞,云晨眼睑微微下垂,语气带着几不可查的勉强:“大师兄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只觉得呦呦年龄还小,他这个做师兄的自然要多加照顾一些,经陈最提醒,又猛然惊觉,他的举止似乎过于亲昵孟浪了。
讲常事的长老说过,男女有别,对待女孩子应当恪礼守仪,不得越矩。
师妹自然也是女孩子……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冒犯了她?
“我适才过来前已经跟清羽师叔沟通过了,他说已拜托人把解药制好,不日便会送来。”
陈最的声音拉回了云晨的思绪,听到此话,他面上一喜,说道:“如此甚好,等她醒后,我便将消息告诉她,她定会开心不已。”
鹿呦这一觉,却直睡到下午才醒来。
她伸了个懒腰,却感觉像是还没睡醒似的,脑子还有些发懵,不过扫了一下四周,心里又涌起一股羞愧。
额……她不是来照顾守护病人的吗?
怎么最后反倒是她躺床上睡着了?
唉,她这跟现代那些去医院探视病人,最后却霸占病人床的不靠谱家属有什么两样啊?
楼下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陈最道:“此番妖界异动频繁,不仅大举进攻凡界,还派出鲛人到我来安城,必是心怀叵测,另有图谋。只是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却又为何会突然退兵……”
云晨道:“我在凡界时曾听师兄们论过几句,说是妖界发生内乱,乾坤之主月归冥趁司缙元不在,帅兵攻了他的血域,他这才不得不下令退兵回防。”
鹿呦下楼的脚一个趔趄,直接崴了一下。
她轻“嘶”了一声,白着脸问:“你们刚刚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