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陡峭的山道,险峻得叫人心惊,最宽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过,最狭窄处甚至只能让一个人单脚而立,一不小心就有跌落山间成为野兽粮食的可能。
二百余人在山道上盘桓了两日,结果等来的不是入谷的手令,而是气势汹汹的一条长龙,便都腾起火气了。
甘一飞一指对面的赤衣小将,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显然双方在军中也是熟识,却对峙半日都不能统一意见。
赤衣小将同样横眉瞪眼:“你冲我嚷嚷什么,老王爷说了,你们若是不肯自己走回去,那就把你们押回去!”
甘一飞扯着嗓子骂道:“押你个大子!没见这回与别次都不同吗?”
赤衣小将蹙眉盯着对面蜿蜒红衣队伍中的几抹清淡,视力极佳的他自然早看出来是六七个女子,心中虽有诧异,却肩负命令,依旧不肯随意放行,“我管你有什么不同,军中的规矩你难道不知,若是再不缴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老王爷可是下了命令的!”
双方争执不休,除了立场不变之外,却都是嘴上嚷嚷的厉害,哪方也没有动起手来。
早就因山道狭窄而被迫弃车而行的宋银本就不快,此刻明知已快到目的地反而不得行走,倒叫她心头的火气在积蓄。
一个灰色身影连连闪动,猎猎衣袂翻飞之声停下,景之已轻飘飘地站在甘一飞和赤衣小将之间,虽一语不发,二人却都停下争吵,同时道:“景将军。”
赤衣小将道:“景将军,我也是有命在身。”
景之点点头。
甘一飞张口要吗,却被景之抬手制止。
景之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那红衣小将,沉道:“你去报告老王爷,这回不一样。”
“这……”红衣小将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只是又遥远地往了一眼远处了一抹淡黄身影,点了点头,吩咐了身后人几句,同样几个起落,踩着几个人的肩膀消失在蜿蜒山道上。
演武场边的擂台上,阔椅小几就简简单单地放在红毯之上。
“什么?!”
一个健硕的伟岸身影忽而站起来,惊疑道:“你是说景之也在?”
“是,景将军也在,景将军亲自同我说,此次很不一样,看来要紧,我只得亲自回来禀告。”
精神矍铄的老人不安地在擂台上来回踱步,微微隆起的将军肚也变得僵硬而紧绷,不像往常一样随着主人的步伐而威严地晃动。
“从来形影不离的景之也在……连景之也说不一样……到底有多不一样……”老将军皱眉沉思,喃喃道。
他忽而猛地看向那赤衣小辈,“这次带回来的人,到底有多不同?”
赤衣小将张张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敢说,说不出来,只觉得淡定得很,遥遥看那气魄,颇有将门风范,却又身形飘逸,气质高雅。
老王爷又来回踱步几回,终于做了决定,“走!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货色,叫常澍踟蹰也就罢了,竟还有景之亲自说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