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突然变粗,心脏加快跳动的速度,我似乎听到血液冲刷血管臂的簌簌声。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粉笔头,将圆弧画得毫无瑕疵。
我仿佛看到十几年前,一个穿着严谨的小男孩撅着他高傲的小屁股,学着在地面画格子。
只因他要把这个游戏带回家教好朋友们一起玩儿,他说这是他玩儿过的最有趣的游戏。
眼前所见,竟与缠了我一个晚上的梦境不谋而合。
我想要放轻呼吸声,不要打扰到他。
可不断狂跳的心脏却让我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更加的有力。
我沉重的呼吸还是惊动了他,那个小男孩瞬间由小毛头巨变为身材颀长、五官俊美的朗朗少年。
他站起身,朝着我星光朗月的微笑,“我画得对吗?”
是他!
是他!
会是他吗?
当然是他,不然怎么会画出与当年一模一样、位置都没有改变过的格子。
缠绕我几个月的问题有答案了!
眼泪一下子冲入眸中。
“二二哥!”我惊喜的大声叫他。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对,是二哥哥,不是二二哥,我不许你这么叫我,好难听。”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那个戴着工整领结的小绅士,完美重合。
“哼,我就要这样叫你,二二哥,二二哥,就叫,你能把我怎么地?”
连说过的话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有些东西瞬间穿越时光,回到遥远的过去。
那个傲骄地腆着小肚皮说我也是秦奶奶的孙子,你不能对秦玉比对我还好的小臭屁精,已经变成一位隽奇俊逸的朗朗少年。
他笑了,笑脸像朝阳一样灿烂,学着小时候那样腆起小肚子,把解开的外套扔向身后,双手掐着精瘦的窄腰,“终于想起来了?真行啊你可,把我忘得那么彻底。我还以为等到花儿都谢了,也等不到你想起我呢。还好,没让我等一辈子。”
果然是他!
那个在我童年时光中如夏日繁花般出现又悄然如春雨入呢般消失的臭屁鬼,那个无比傲娇却会在我被摔哭时努力把我背上后背的小小少年!
我以为我过去的十五年已经消失无踪,毕竟连用十五年换来的房子都将不复存在,更别提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八年的那个人。
可是,当他像面高墙一样为我遮挡风雨、然后站在晨曦之下,对着我温柔的笑着时,我竖起的坚硬孤冷的铠甲碎了。
其实,我也想有人陪,非常想。
那十五年没有白费,至少老天爷还给过我一个二二哥。
事隔十五年,我终于知道,二二哥名字叫做秦彻,在秦家这一辈中排行第二,是比秦玉大半岁的堂哥。
那天早上,我们都没有吃早饭,而是盘腿坐在被清洗过的青石板上,迎着朝阳,兴致勃勃的共同回忆算不上多却特别快乐的童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