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不可能被如此优秀的莱恩先生志在必得。
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况且我与他非亲非故,此前也未有过任何的来往,更加不可能。
一定是我看错了。
“梧小姐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他的声音异常清凉,口吻淡漠,“难得秦二公子亲自来求,我也是受托于人。一定要谢的话,那就谢下秦彻先生。”
莱恩湛蓝的眸子盯着我瞧,目光淡漠之中含着丝丝我不太理解的内容。
他给我一种明明是在看我,实际上却是在透过我看其他的什么人。
而且他的目光很悠远,甚至有些沧桑,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眼神。
奶奶在教我画画时曾说过,每一幅画其实都是一个故事。
同一幅画由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创作,其所释放的含义天差地别,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画出两幅完全一样的画。
我曾见过他作画的样子,也远远的欣赏过他的画。
那幅花开富贵上花确实开得无比绚烂,可我却看到绚烂背后不为人知的疲惫。
挂在墙上的那幅向日葵,背景明明是夕阳和丰收,那明媚的黄色笑脸却隐隐的朝向东方,带着无尽的希望。
我想,他应该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谢还是要谢的,以...”
对于别人的故事,我不感兴趣。但他帮了我,感激还是要表达一下,毕竟我被奶奶教得那样有礼貌、那样的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要不要喝点温水?”
我本来想接着说以后若是莱恩先生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
可秦彻如同一个闹人的小孩子似的,不等我说完话,侧过身子像堵墙一样遮挡在我和莱恩中间,阻绝了我们的视线。
他伸手接过乐乐递来的杯子,插上吸管强势的送到我唇边,带着不喝绝对不行的霸道,口气却温柔得像哄小孩子,“少说话多养神,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对了莱恩先生,刚刚不是有事情要出门吗?不必顾及我们,你去忙好了,我会照顾她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会帮你把门带上,保证不会丢东西的。”
说的什么话!
用着人家的屋子却要把主人赶走,这么不讲理的事,不应该是他干得出来的。
而且看他和莱恩交流时那自然的样子,这两人怕不是老相识吧。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就听一声轻哼,淡漠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这是我家,秦二公子要我去哪里忙?而且,从你们进来开始,我就没说过任何与忙有关的话题。”
秦彻听了莱恩的话后虎躯一振,手上端着的杯子配合的晃了两下,清澈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大概他没想过莱恩会如此的不给他余地,当面戳穿。
他那张精雕细琢、线条刚毅俊美的脸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被衬托得白到耀眼的牙齿紧紧叩住,仿佛正在将什么讨厌又不得不咽下去的东西咬碎嚼烂,然后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