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的确很冷很冷,她一向怕冷,冬日里总是离不开暖宝宝、热水袋、手套、围巾一类的东西。 山区寒冷的冬夜,寒冷程度不亚于N城那种处于平原地带的无遮挡的寒风刺骨,也没有中心城市街道旁闪闪的星光可以驱散一点儿黑暗。 抱了一会儿,温繁依依不舍地推了推他,声音也很冷静,“周宁弦,放开我吧!” 不想给他抱了。 一想到顾霜,鸠占鹊巢的愧疚感和负罪感就弥漫在她心里,对周宁弦的拥抱也抵触得不行。 周宁弦还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是不是我抱得太紧,弄疼你了?” “不是。” 他明白了。 “那是生我的气了?” “我生你什么气?”温繁反问。 他们之间是需要慢慢说开的。 周宁弦忽然和她额头相抵,“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周宁弦都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温繁说。” 温繁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又何尝不是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他,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可是最终,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吗?” 如果那个时候能开口,还用等到现在吗? 黑夜里那双漂亮的湿漉漉的眼睛,他好想好想吻上去。 “不是!”周宁弦坚决地否认。 “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听着……” “温繁,我想和你说说我和顾霜的事……” 他承认,他急了! 温繁猛地推了一下他,声音里染上了怒气,“周宁弦,我没有兴趣听你和别人的各种你侬我侬。” 他真的不觉得他这样做很残忍吗? 周宁弦艰涩地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周宁弦,我为什么要去翻从前的记忆?”她冷冷地说。 从前那些不愉快的,艰辛的,有关于成长之痛的,酸枣味的有关于暗恋的记忆。 “温繁……” 拿她没辙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软软地叫叫她的名字。 唉,她大概把她所有的强势都用到了周宁弦身上了。 “睡觉吧,不要再说了。” 从知道他喜欢上温繁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强势和气场似乎都在她的石榴裙下丢盔弃甲。 他很听话的不再继续说下去,手却跟不听话的牢牢地抓过了她的手,把她小小一只的手包裹在了他的手心里,珍视着。 温繁有些烦躁地开口,“周宁弦,不要抓着我的手,放开!” 唉,还不如不提呢,因为,她的手被她抓得更紧更牢了。 “不放,放开你,我会睡不着……” 这一点儿他绝不妥协,对付温繁,必要的厚脸皮还是要的。 “可是你抓着我,我会睡不着啊……”温繁极力反驳。 “要我放了你也行,只要……” “只要什么?” 他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握住了她的丰盈,动情地吻了上去…… 无论她怎么推拒,他始终轻柔地辗转在她的唇上…… 慢慢地,她也就不反抗了…… 她呜咽了一声,他趁机吻得更深更猛,攫取了她更多的呼吸。握住她的丰盈的那只宽大的手掌此刻也开始各种不老实…… 温繁一直懒懒地,甚至有些过分的安静,也不抵抗,放任着他的欺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懒得挣扎…… 她的无动于衷让周宁弦烦躁得不行,心脏也像被人握在手上,狠狠地不留情地揉捏着…… 他停在了最后一步,如果他就这样冲动地无所顾忌地要了她。他们估计也就玩完了 *** 三天的黎山之行很快就过去了。 贵阳龙洞堡机场T1候机厅。 发生了昨晚的事,两人却出乎意料地无所顾忌了,似要把从前的谨小慎微都丢掉。 周宁弦故作不经意的问她,“高中的时候,你对我总是很冷漠……” 温繁沉默了,冷漠吗? 将爱你的炙热狂跳的心用漠然的冷清的外表掩盖,有多难,你知道吗! 那些酸枣味的属于她的有关于他的记忆,是属于她自己的,不会因为没有高中毕业照,不会因为烧毁了日记,不会因为丢了信,更不会因为他们不像六年的同窗就能从她脑子里抹去。 她仿佛看到了高中时的自己…… 她低垂着眸子,痴望心仪的人可以主动来到她身边的那种狂乱的心跳怎么也无法制止。 他一步一步从容地走向她的脚步似踏在了她的心尖上,她的心被他一步一步又一步,就快要踏碎了。 直到他到了她的身边,停住了脚步,直到他如沐春风般温情的嗓音越过她的耳膜,直击心脏,“温繁!” 他只是叫了她一声,她的脸却不争气的秒变小苹果,那样羞怯的想看却又不敢看的心神让她怎么也无法抬起头直视他,只好目不转睛的盯着做到一半的物理练习册,勉力将内心似山洪般要爆发出的情感转变成漠然的嗓音,“什么事……” 他往往会例行公事般说完他要说的,然后,毅然的转身,留给她一道俊逸挺拔的背影。可是周宁弦,如今的你怎么不就变了? 温繁回忆着往昔。 他还委屈上了? 半响才略带自嘲地说,“哪有冷漠,我只是自卑而已! 周宁弦诧异地看向她,“自卑?” 是啊,因为自卑,所以胆怯,不敢面对他的眼神,不到面对自己的心。害怕失去,害怕拒绝,像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冷漠的刺,伤到了自己,也伤到了他。 她直视他错愕的目光,“以前你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吧!” 周宁弦皱了皱眉,“明白什么?” 还能是什么?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歌词。 她轻轻地平静地说出来,“把爱你的话语,留在梦里小心温习,却从来不敢轻声告诉你!” 那轻轻的,柔柔的,无可奈何的,婉转忧伤的旋律仿佛就在耳边奏响。 温繁平静的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周宁弦心中的忧和喜以光速二八开。 那八分狂喜后的二分忧虑让他害怕。温繁她,似乎下一句话就要向他告别。 果然,她说,“周宁弦,我不想再做夹心饼干了。” 她微微抬眸,“我们……”正要提出离婚,他仿佛与她心灵相通般,用一阵动情的、不温柔的、带了惩罚性的吻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那天,她和所有高一的新生一样,站在操场上静静地听着分班名册,似一头待宰的羔羊。 “周宁弦、王瑶、杜雨楠、吴喻……”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都知晓了他们所在的班级,一一离去。 台上的老师从一班的学生名册念到了20班的学生名册,她依然是个无班可归的学生。 不知是刚才周围的同学稀稀疏疏的闲聊声模糊了她的听力,还是她不经意间开了一个小差。 她焦急地随着人群爬过石梯,走到贴着分班名册的告示板前,一行一行的搜索自己的名字。 一班二班是翡翠班,她铁定没那个实力考得上,从三班开始找…… 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她眼前接二连三地跳跃着。 看到了二十班,成千个名字在她眼前飘过,眼睛也有些疲惫了,她的名字依然没有出现。 难道…… 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从一班的学生名单开始找…… 一班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周宁弦,她多盯了一秒他的名字,继续往下找。一班的倒数第三个名字——温繁 那一刻,她的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枪,砰地一声灭了她所有的希冀。 在高中的校园里看见周宁弦,她有过一丝一毫的预感,接下来的三年,他们会继续纠缠。 只是,她隐隐有些不愿。过去的三年,她一直和周宁弦比肩而行。 以后,如果她没有了成绩的光环,以前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交流学习的她和他,会何去何从…… 她想过很多他们不再见的画面,却不敢想象他们继续在一个班的画面。 人潮里奔波了那么久的她,在三班的队伍里看到周宁弦的那一刻,她依然有着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有的看到亲人般的喜出望外。她兴冲冲的快步走到他跟前,“周宁弦,这里是一班吗?” 在新的地方再次相逢,周宁弦却不似她那般欣喜万分,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说,“是的!” 他这样的反应,说她一点也不失落,那一定是假的。 她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奄奄地走到同班的女孩子所在的地方,老实地站好,等待老师的下一步指示。 还说她冷漠,明明是他对她太过冷漠了。 她偶尔也会想,第一天就那样的波折了,“第一次”见面他就拒绝了熟悉,后来的一切也算是有迹可寻吧! 候机厅里的行人来来往往,机场的广播不绝于耳,周宁弦却一无所觉般,黏上了她的唇,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最后,温繁瘫软在他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有些哀怨,有些委屈的望着他,呜咽道,“你知道你亲了我多久吗?” 周宁弦固定好她的腰身,苦笑着摇摇头。 温繁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你怎么能亲我那么久,都够我把高中的事儿回忆一遍了……” “星星,不准说瞎话,不然我还亲你……”他半是哄着她半是威胁着她。 昨晚加上刚才,温繁真的是有些怕他了。 她妥协地点点头,抓着他的胳膊,和他商量着,“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亲我那么久了……”还是在机场,不想接受来来往往的行人各色各样的打量。 周宁弦笑了笑,眼神有些坏坏的宠溺,“那可不行,星星太可爱了,我会忍不住的……” 温繁,你知道吗? 你这样双目脉脉含情,面色潮红,有些怂,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眼神有些歪歪斜斜不敢看我的样子真的太几把可爱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放开你。 所以,我的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