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首先出声打破宁静“皇帝，坐。”

“是，母后。”

太后以前是将门嫡女，性子直来直去不爱忸怩，虽说被这后宫浸润十数年，脾气收了不少，但性子难变。

事已至此，太后也不再退缩“哀家从星儿口中已经得知，你……知道了当年的事。”

顾茳闻言并不意外，早在叶繁星要避开自己和太后单独谈话时，顾茳就猜到叶繁星是要说什么。

见顾茳不说话，太后以为，顾茳是在怨恨自己。

太后起身对着顾茳弯腰，顾茳赶忙扶住太后“母后这是要做什么？”

“哀家给皇帝道歉，为那件事，也为这些年对你的忽视，是哀家错了。”

太后娓娓道来“当时情况紧急，你父皇想废了你改立你大哥为太子，哀家只能出此下策。”

顾茳淡淡开口“朕不怪母后，当时的情景，母后若不狠心，朕和母后都会万劫不复。”

太后震惊“你……你真的不怪哀家？”

顾茳微微点头。

顾茳确实不怪太后，或许刚知道的时候还是怨恨的，虎毒尚不食子，母后怎会这般狠心。

而随着顾茳登上帝位，即便自己权倾朝野，却不得不为了各方势力平衡殚精竭虑，他便理解了太后当时的选择。

顾茳问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虑“朕只有一事不解，还请母后为朕解惑。”

太后平复心情，缓缓道“你说。”

“朕只想知道，母后心中可有半分朕的位置，朕有时候在想，朕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您为何从未关心过朕。”

太后一脸愧意“此事是哀家魔怔了。”

太后说出心中的痛楚“哀家年轻时，跟随你祖父去遍了大江南北，哀家喜好自由，却被一旨召进了宫，哀家自是不愿。”

“你父皇得知，特意来府里找哀家，向哀家表明心意，他说，他对哀家一见钟情，多日相处后，哀家芳心萌动，不再闹着悔婚，心甘情愿入了宫。”

“可是……你父皇却蒙骗了哀家，他只是想要慕容家的支持，助他登上帝位。”

“你父皇顺利继位后，本性暴露，哀家恨啊，既然哀家得不到你父皇的宠爱，那哀家就要手握重权。”

“后来，有了你，你是嫡子，依着慕容家和群臣的支持，你顺理成章被封为太子。”

“起初，哀家对你也是分外疼爱的，你毕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喜乳母的奶水，哀家不顾礼数亲自喂养你。”

“可是……不知怎的，你越长大越像你父皇，哀家恨他，恨透了你父皇，若不是他，哀家也不会一生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之中。”

“哀家一看见你，便会想到你父皇，哀家怕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朝你发泄，便刻意疏远了你。”

太后叹息“可哀家忘了，小孩子自是敏感的，你怎么会感受不到哀家在疏远你，难怪，你后来一直和哀家不亲厚。”

“再然后，星儿入了宫，哀家见他和你小时候很像，便把对你的愧疚转嫁给了星儿。”

太后痛苦忏悔“哀家真的知错了，便是皇帝不愿原谅哀家，也是哀家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