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聊多久,林管家就上来请下去吃饭了。
楼下宾客已走尽,重新换了一张大桌子,鲜花几簇,精美的餐具都是黄金做的。
谢清满被推着下了楼,面色苍白,声音低得几乎成了气音,让人觉得无端疲惫而沉重。
“谷伯父。”
谷凌屿微微一笑,“哎,快坐快坐,谷伯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让厨房都做了一点。”
“共秋啊,你我多年未见,今天可得好好喝一杯啊。”
谢共秋瞟了谢清满一眼,为难的想开口。
就在此时。
谷弦歌慢悠悠的下了楼,天生的眉目深邃,手腕间带着一串佛珠,更衬得她矜贵出尘,不似凡间人。
谢清满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心尖却颤了颤。
墨色眼瞳很快没过一层泛光的水泽,瑞风眼角若隐若现的发潮。
过往的记忆一点点浮现眼前,伴随着难堪的点点滴滴。
谢清满抓住了轮椅两侧,心头一阵阵席卷的钝痛几乎要让他淹没。
面色也愈发的惨白。
谢妈妈是第一个注意到他身体异状的人,当即扶住了他的脸,“小满?小满?”
谢清满背脊微弯,眼睫发红,还沾着微微的湿意,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谷弦歌神情淡漠,朝他瞟了一眼,手指轻轻捻起了佛珠。
谢清满抬眼,撞入她的眼眸,整个人仿佛被浸入凉水缸里一般,吓得身子颤了颤。
惊惧也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谷弦歌似有所觉的盯着他,狭长凤眸微微上挑,眼底如深水幽潭一般,冰冷且疏离。
谢清满脸上血色唰的一下褪了个干净,如颓败的神秘化作,充斥着一股脆弱感。
犹然记得上一世,她将他丢进冰冷的海水中,也是这般神情。
高高在上,仿佛所有事情都入不得她的眼一般。
在她眼里,他仿佛就是一团烂臭的淤泥,上不得台面。
谷弦歌淡漠的挪开了视线,缓慢在一边坐下,对他犯病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谢妈妈记得从口袋里掏出了药,就想要给谢清满塞进嘴巴里。
谢清满却摇摇头,推拒着他妈手里的药丸,轻声道:“妈,我没事……”
在别人眼里他可能是犯病,但他清楚的知道。
他是在害怕。
“真的没事吗?小满?”谢妈妈脸上全是担忧,不见一丝松懈。
谢清满唇瓣微颤,眼眸黯淡无光,有种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却仍是强撑着安慰起了谢妈妈,“妈,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可是……”谢妈妈还想再劝,可意识到这不是个很好的场合,便也不说了。
谢清满倒是懂事的先开口道:“谷伯父,对不起,打扰你的雅兴了。”
谷凌屿倒是很体谅的道:“没关系,谷伯父等会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你就安心的住在谷伯父这里。”
谢清满瞥见他爸妈为难的模样,再次开了口,声音轻轻,似是在 “谷伯父,我跟爸妈想了想,还是决定搬出去住。”
“谢谢谷伯父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