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客栈里,盛安想了很多。 她觉得,阿彦不开心,应该是因为她提起了长暝神君。会不会是长暝神君对他不好,所以连听到这个名字,都让他难以忍受?她想起之前那些来自神君的礼物,每次都是景彦亲自送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要是她,才不会让阿晓天天跑腿,长暝神君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已经元婴,资质应该不错,如此说来,许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才会嫉妒阿彦。嗯,一定是这样! 还好她从来没想过真的要与他结为道侣。 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盛安跑去敲景彦的门:“阿彦,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待你,不会让长、让别人欺负你的!” 景彦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好像,还挺管用。因为他笑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自然会对喜欢的人上心些。哪怕耍些小聪明,大概也不过是想多知道些他的消息。自己如此斤斤计较,未免太过狭隘。 想到这里,他认真地说:其实,长暝陛下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虽是神君转世,资质极高,却向来以礼待人……” “别说了,”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懂。”这样的人,却让一个几乎从来不笑的人强颜欢笑,可见是多么的“好”。 “走吧走吧,听说广场有表演呢。”希望这次表演足够精彩,能暂时抹掉神君带来的那些不好的回忆。 长暝界——辰星宫。 “恭迎陛下出关。” 谢长暝颔首,目光扫过人群,停留在唯一站着不动的谢筠身上。 谢筠察觉了他的目光,连忙低头作揖。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他微笑着说道。 “是。”话是这么说,可谢筠却不敢再有不敬。从这里走出的,不再是他血脉相连的儿子,而是一位有着上千年记忆的,真正的——神君。 长暝神君。 百千大小世界中,有着无数天才和超越天才的存在,可在以万为单位计算的时间中,却只有两位成功化神封君。 第一位是第一世家庄家的天才庄琉。她以剑入道,以冰雪塑剑身,以无情刻剑意,终修得无上剑道,化神开辟霜璃界。 第二位则是仿佛凭空出现的长暝神君。他不仅身份成谜,甚至连姓名,资质灵根,都廖为人知,称号中的“长暝”二字,不过取之于其化神是构筑的“长暝界”。唯一众所周知及被人津津乐道的,则是他与庄琉神君之间的佳话。 曾经,修仙界曾一度风靡有关两位神君的话本,并以相爱相杀和虐恋情深类型的销量最为火爆,可以说是到了人手一本的地步。 当然,也有人推测两位神君的结合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毕竟两人分别居于自己世界的神宫中,平常似乎也没有太多来往。然而真相究竟是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晓。 而目前,大概唯有恢复记忆的长暝神君一人,。 谢长暝自然不会闲得没事大张旗鼓地将这些私事告知天下。 “景彦在哪?”他奇怪为何没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卫。 “这是他几天前的传信,陛下请看。”有人递上一枚传音符。 谢长暝阅过,微微蹙眉:“他怎么会和庄琉在一起?” “替我准备飞舟,我要出门。”半晌,他传令道。 “陛下可是要单独出行?”谢筠忍不住问。 谢长暝看向这个他生理上的父亲,还是解释道:“我去找景彦,顺便见一见庄琉。” 他的,前世道侣。 最近,锦阳城主额外地忙碌。 偶有熟悉的友人询问他为何为了一个节日如此奔波,他也只是说:“来了个祖宗。”话语间伸手指了指天。 哦,来人了然,原来是宫里来人。 城主苦笑。要是来的是普通的权贵,又或者哪怕是皇子皇帝,他恐怕都不会如此忐忑。可来人偏偏是泰安公主。 要说这泰安公主,那可是京城里闻名的人物。她是先帝一母同出亲姐姐的独女,与当今皇上同辈,早早继承了母亲的封地,却嫌那里不够热闹,偏要整日在京里呆着。皇上宠她,旁人畏她,二八年华竟是硬生生混成了京里一霸。 锦阳城地域偏僻,可对于泰安公主的恶名,也算是是如雷贯耳。具体事迹城主不清楚,但他知道这公主喜爱美人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可谓是无“美”不欢。有传言道,她在京城的宅子里安置了上百美人,便是这次来花朝节也带了数十随行。至于为何千里迢迢来到锦阳,城主猜想,许是她听闻这南方边陲的美人别有一番风情,此行怕是不仅要来见识一番,还得捎上几个回家暖床。 于是乎,城主大人亲自上阵安排节目,费劲心思,终于有了如下画面。 盛安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几位身穿彩色长袍,却不掩健硕体貌的男子,忍不住拉了拉景彦的衣袖,吐槽道:“为什么锦阳城的花仙子都是男人?” 她浪费了两天时间,还特地起早占了个前排的好位置,可不是为了看这些人表演这么不伦不类的节目的。更何况,她还在其中认出了进城时对她例行检查的那位守卫大哥…… 景彦也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却还是道:“也许这就是这里的传统吧。” 相比于两人的无聊,看台上的泰安公主可是差点没掀了桌子。 她面带愠色地看向锦阳城主:“我可不曾听闻锦阳往年的花仙子乃是男子,为何我一来就变了花样?城主大人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城主急得满头大汗,勉强解释道:“这是本城今年为了公主特意安排的一些新节目,公主若是不满意,不如我陪您去城外赏花如何?”他可不敢妄谈公主的私生活,只是奇怪一向喜爱美人的公主为何对今日的表演如此无动于衷。他可是花费了许多精力才邀请到这些人表演节目的,虽然最后为了凑足人数还是滥竽充数强迫了自己的亲卫参与,但公主如此不给面子,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意外。难道传言有误…… “殿下可不需要你来陪!”泰安身旁的几位美貌侍女齐齐冷哼。 “原来我的好名声已经传得这么远了吗,”被这么一打岔,泰安公主也不气了,“赏花,可不能没有美人相伴,不是台上那种,而是我身边这样的,或是,”她的手指随视线扫过台下,停留在前排的盛安身上。 “那小丫头就长得不错。” 修仙之人,本就感官敏锐,盛安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公主打量的目光。由于对方看着没有恶意,又是一个美貌女子,她便自然地回以一个微笑。 “阿彦,你说她是不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景彦:“您一向如此自信吗? “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她瞪他。 他别开眼:“好看与否,不过皮相,作为修士,不该在意这些。” “是该这样没错,”她嘟囔,“可为什么访市里的驻颜丹药都卖的那么贵?” “总有人执迷不悟罢了。” 盛安想,那就让她执迷不悟吧。她反正理解不了为何谷爷爷总是以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示人,明明可以做叔叔偏要做爷爷。换成她,能美自然要美。 所以当泰安公主的人找上来,询问她是否愿意做公主作画时的模特时,盛安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太好了,公主殿下一定会很开心的。”漂亮的侍女姐姐千恩万谢地约好时间,回去答复了。 “那个公主,有些不对劲。”景彦道,“明明看起来与凡人无异,周身却缠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丝。” “我也发现了,”盛安点头,“长得也有点不对劲,太漂亮了!” 景彦:“……若是她对你不利?” “不是还有你嘛。”盛安笑眯眯道。 “嗯。”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偶尔一瞬会让他忘记她不仅仅是他的朋友。 还是一位曾经的神君——以前是,未来大概也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