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苏来总裁办的第二天，上午11:00，肖薇薇带了五个人来见她，为首的就是李九一。

进公司两年多，很少见到李九一，这次相见，不免勾起林子苏很多回忆，两年来改变得太多了，但两人也是不打不相识，林子苏起身去迎接他们，笑道：“李经理，好久不见！”

李九一有点谨慎，没敢太多情绪外露，想着林子苏在集团虽然和自己都是经理，但她现在同时兼着学校的副校长，还是比自己职级高，因此没敢太僭越，便道：“林校长，好久不见！”

林子苏会意一笑，也没谦让，道：“我让齐秘书给我们安排个会议室！”李九一先应了声“好”，林子苏便叫了齐琳琳去安排。

几分钟后，林子苏带着李九一五人，并叫上了董强、李淑娟和王姗姗一起去了总裁办的专属会议室开会，向李九一等人通报了学校筹备的计划，给到了他们具体的工作安排和进度要求。

林子苏希望李九一能协助董强制定学校教职员人事架构、招聘及薪酬方案，每项工作要求完成日的前一天召开一次进度报告，出现任何问题和难题及时报备给自己，由她向总裁汇报或帮助协调。

因学校还在装修，办公场地还暂时在各自的岗位，等学校安排好，看集团的安排，到时候再做调整。

一众人都听明白了，这才散会各自忙去。

下午三点要去机场接蔡晋一行，还有一个多小时，林子苏趁机把秘书部的工作做个大概的梳理，列写了几个重要的问题。

另外再抽时间与前台秘书肖薇薇、文字秘书李小玉、行政秘书齐琳琳和机要秘书田蒙谈话，对秘书部的工作做一个详细的摸排。

等她刚梳理完谈话大纲，就接到了周琞扬让她去楼下等她的电话。林子苏很快收拾了，一阵风而去。

大约两小时后，林子苏和周琞扬将蔡晋接到了周瑁远的办公室，蔡晋此行就带了元廷胥随行。

周瑁远见蔡晋进来，就从办公桌里起身迎了过来，笑道：“蔡总，好久不见！”

“周总，好久不见！”两人双手紧握，拥抱问候，还是那样熟络和自然，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我算是找到周总年轻的秘方了，一进这总裁办，就知道是风水宝地，赏心悦目！”众人会心而笑。

周瑁远便打趣笑道：“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这话时还虚了一眼林子苏，林子苏立马心领神会，自己在销售精英大赛上说过这话，不想他竟然记住了。旁边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林子苏自然也听出了他们的暗语，想起李小玉告诉她的，关于总裁办招人的“四原则”：一女，二未婚，三漂亮，四25岁以内。

林子苏一度对这个赤裸裸的要求深恶痛绝，现在二人不经意的话语，算是道破了玄机，竟是为了给客人养眼，那他也养眼嘛，而且这是赤裸裸地把女性当做商品道具以招揽生意，可恶！

谈笑中，赵恬妞给几个人奉了茶水，独独没给林子苏奉茶。一众人坐到沙发上开始谈笑时，林子苏便准备先退出来。

“林子苏，你先别走，”周瑁远笑着叫住了她，赵恬妞有些嫉妒地瞅了一眼林子苏，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林子苏不得不站住，周瑁远看向蔡晋，调笑道：“林子苏总跟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来了，你可不能溜了！”

众人同时将目光聚焦到林子苏身上，蔡晋看林子苏比分别时更精神漂亮了，便向周瑁远调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倒觉得是周总会调教人，林子苏可比那会漂亮干练多了！”

周瑁远受用地朗朗一笑，很是自豪地看了她一眼，林子苏含蓄一笑，透着点羞色。

蔡晋笑了笑，林子苏这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工作时还是容易害羞，让他心有不忍，便转了话题，讲了一些趣闻轶事，引得大家笑了好几回。

谈了好一阵，都没聊一句正题，直到后来周瑁远转头对周琞扬道：“琞总，上次蔡总来常青太聪明，没机会带他参观咱们崬森总部，今天蔡总来了，带他先去参观一下！”

周琞扬立即起身，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呢，赶了一天的路，你们肯定也坐累了，咱们下去参观一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蔡晋业已起身，元廷胥一直都没落座，见蔡晋起身便紧跟在他身后，周琞扬在前面带路，一路做讲解。

周瑁远走出沙发，路过林子苏时，偷偷握了下她的手，冲她狡黠一笑，随后就过去，陪同蔡晋出去。

林子苏的脸腾地一下就通红如烙铁，还在回味刚才他那话，为什么把我跟他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特意拿出来说，现在又来和我偷偷暧昧，啥意思啊？

难不成，难不成，他在宣示主权？难怪蔡晋会奉承他“会调教人”！闻到一丝丝周瑁远的醋意，心头便渗进了缕缕甜味儿。

不过，周瑁远并没有同行，只将蔡晋送出他办公室就返回去了。一行人甫一出办公室，正好碰到齐琳琳，齐琳琳忙站立一旁，向一行人点头示好。

林子苏一直跟在后面和元廷胥聊天，不经意看到赵恬妞紧紧跟随的羡慕目光，便看一边含笑一边瞪了她一眼，他们走远了，赵恬妞才回坐到位置上……很快一行人就出了总裁办，走步梯下到49层。

“咱们这栋楼叫‘风之帆’，位于常青市老城——青城区中心，是常青市，也是屏源省最高的地标建筑，也是屏源省最早建成投用的5A级写字楼。

这是我们崬森集团的自持物业，一共有81层，5-50层是写字楼，1-5层和50层以上是国际知名酒店-特斯美国际大酒店，上次你们入住的就是这个酒店。

最顶层81层，是观光层，一会儿带你们上去参观一下。我们崬森集团的总部设在48、49、50三层，刚参观的50层，原来是董事长办公场地，后来董事长退休，就改成了总裁办了。

我们下面去的49层，是咱们集团各股东、副总裁的办公楼层。48层是集团各中心、各部、各子公司的综合公共办公区域……”

周琞扬一边带路，一边讲解，一路交谈，林子苏时不时也辅助周琞扬做一些介绍的配合，每到一处，但凡遇到职员，他们都会停止脚步主动问好，这是林子苏第一次见到，不知道崬森总部竟有这样的规矩。

不过这让林子苏也感到自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陪同贵宾参观，颇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自信心也是前所未有的爆棚。

路过昔日营销策划中心的办公区域时，大家看到林子苏也都惊讶不已，纷纷交头接耳，尤其是杨可，她都惊呆了，满腹的问号，林子苏怎么跟在琞总身边？……

林子苏遇到和善的目光，她会点点头以示回应，一边注意着前面领导的谈话，一边也会和元廷胥做一些交谈，相问彼此近况，又问及蔡晋最近的行程和工作安排。

当得知师父一般不会带项目，不像云连的项目，他一般都是前期问诊和个别重要培训课程参与，其他过程都有项目经理管控。

林子苏还从元廷胥的口中得知，蔡晋年后要到亚欧商学院进修EMBA，林子苏知道这类EMBA，学习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拓展人脉和资源。

那其实师父的时间还是相对宽裕的——这一点也从元廷胥那里得到了求证，林子苏一阵狂喜，看来学校的事还是有希望的。

蔡晋一行人参观结束后，周琞扬就直接将他们引进了50楼的会议室，林子苏在他们去81楼观光时，周琞扬就交代她回来准备讲解方案，齐琳琳也协助准备好了会议室。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会议室，众人依次坐定后，周瑁远才姗姗登场。随后，赵恬妞再次进来奉茶，依旧是所有人都准备了茶水，唯独没有林子苏的。

林子苏关心不上这个细节，她要集中精神开始方案演讲，因为和蔡晋关系好，也就没了拘谨，这次她将重点放在了学校组织架构和教务内容。

她特意强调了森源商学院是和常青大学联合办学，同时林子苏根据周瑁远的指令，加强了对“合作价值”的阐述……

直到林子苏讲述完方案，蔡晋都没发一言，还是周瑁远先打破安静：“蔡总，这次请你来呢，就是想邀请你担任这个学校的校长，学校资金问题，你不用考虑，崬森全力支持。整个事情，除了会占用你少量时间外，你的工作都不会耽误。

我也直说了，邀请你做校长，我们主要有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你有丰富的行业经验，行业里也都叫你‘地产营销教父’，我相信你能胜任；

第二，我们也是看中你在行业的资源，能够给到学校建设发展需要的资源对接。

当然，学校也愿意和你做资源置换，你的行业经验和资源可以置换为学校的股权，给到你学校股权和董事席位的配置，占股多少，我们可以再协商。”

蔡晋双手抱怀，沉吟了一会儿，方道：“周总，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绕弯子，说实话，方案并不吸引我，我怼做校长的动力也不大。你我其实都清楚，学校三年后是否盈利，这是个未知数。”

林子苏心沉了下去，周瑁远死死地盯着他，蔡晋继续道：“可能，学校建设初期，我的投入，远远要大于我的回报，也就是说我是亏损的，这点您认可吧？”周瑁远点了一下头，不置可否。

“林子苏，我问你啊——”蔡晋突然发问林子苏，林子苏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应了声，“如果你是我，你会来做校长吗？”蔡晋的神色严肃，并不是开玩笑。

“师父，我差一点，就是校长。”林子苏笑道，蔡晋表示困惑，周瑁远便向他解释了一下，这才哈哈一笑，林子苏又道：“师父，如果我是您，我的答案就是肯定的，会做！”

“为什么？”蔡晋歪了头，笑问。

“我确定在座的各位领导，并不想当淡泊明志的隐士，既然在商场上混，无非是挣两样东西，一个利，一个名。”周瑁远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蔡晋也一改刚才的严肃，也很是好奇这个徒弟会有什么高见。

“师父您三十多年的商海沉浮，财富金钱，于您早已是拈花一笑的事情。名，于您也并不缺，但想想很多年以后，很多人都对您尊称一声‘校长’，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而且，咱们朝阳公司也正在寻求突破，而不是只在地产行业打圈。那您出任森源商学院的校长，几年后，桃李满天下，您对朝阳公司的布局和突围，就是水到渠成。

这对您是一举多得，您如果拒绝，那可就不是我认识的晋总了。插个题外话，蒋总统一生倍感荣耀的，不是‘总统’之名，而是名满天下的‘校长’之名，即使当了总统，他还是希望下属称呼他‘校长’。

一个人的成就，终究是一个人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教化育人，这是一件普度众生、功德无量的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何乐不为呢？”

下面坐的几个人都忍不住一阵笑了起来，周琞扬调侃道：“晋总，这丫头，刚拿下屏源省销售精英大赛的冠军，嘴巴厉害得很呢！”蔡晋哈哈一笑，心领神会。

周琞扬借机打敲边鼓，道：“也不是不会获利？只不过，学校的利益转化是在人才的输出，是隐性的，不是显性的真金白银式的投资收益。但，现在这个社会争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人才吗？

得人才者，得天下。晋总，您也是带团队的人，知道人才对公司战略的重要性和影响力，所以学校将来培养的这些人才，您和崬森是共享的啊。

还有创业孵化和学员头两年的业绩返点，都是有机会收获收益的。晋总，您是实干家，绝不会像一些人一样，为了赚快钱，去搞投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晋总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蔡晋认真聆听周琞扬的话语，然后看向周瑁远，道：“我是看出来了，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是出不了这门啊！”

周瑁远朗朗一笑，林子苏也忍不住笑了，周琞扬笑道：“蔡总，我保证把您安全送到机场！”

蔡晋含了笑意，插科打诨一下，这才回到正题，道：“那我说说我的想法吧，你们也考虑一下！”

周氏姐弟点头静候，蔡晋道：“林子苏说得有一点是对的，几两碎银子的生意，我确实看不上。如果你们有诚意让我来担任校长，那么我有几个要求：

第一，我不要一分薪酬，但我同意周总的股权置换方案，但我要林子苏代表我出任董事；

第二，我必须拥有学校的绝对管理权！包括人事、财务等，当然每月每季度每年我会向校董事会做工作汇报，董事会可以提出管理意见，但不能干涉我的管理决策；

第三，对毕业的学员，我需要一定的支配比例，可以为我所用，不受崬森节制，而且我支配的学员不参与学校的业绩返点；

第四，实践课程的格局再拔高一些，增加一线城市的项目考察学习的科目。如果达成合作，我希望前三条要明文写进合同里。如果你们觉得可行，我们现在就可以达成合作！”

蔡晋说完，便望向周瑁远，周瑁远盯了他一眼，心中也是暗骂，真是只老狐狸，略微沉吟，方道：“第四条没问题，第一条林子苏出任董事，得她同意，因为她自己也是股东。”

说完就看向林子苏，林子苏有点惶恐，师父为什么要我出任董事啊，我自己都不懂事，还去当什么董事，又怎么能代表他嘛？

而且我如果代表蔡晋，可又是崬森的人，两方有冲突时，岂不是自己里外不是人，这可如何是好？蔡晋怎么把难题抛给了我呀？

林子苏不知该作何回应，迷茫地看向蔡晋，蔡晋薇薇一笑，仿佛秒懂了她的心思，道：“林子苏，你这样看待这个问题，在学校的这个场里，你的身份是副校长，就学校的经营和管理，我们的目的肯定是一致的。这点上，只要你不感情用事，以学校为先，就不会有问题。那学校之外我不会干涉！”

林子苏这次看向了周瑁远，没有这尊大佬的同意，她万万不敢回应，周瑁远也正耐人寻味地看着她，漂亮的手指摩挲着性感的唇峰，让人看不透猜不着。

他一直没有言语，直到蔡晋看向他，他才耸耸肩，调侃道：“晋总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你就做，别搞砸了就好！”

林子苏听出了他警告意味的话外之音，此刻也不能细了琢磨，只认真地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