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协议的最基本前提,就是她们会取悦我,但我不需要取悦她们。”周瑁远很耐心地解释,少有的耐心。
“取悦你?她们怎么取悦你?她们想要什么?”林子苏感到新鲜好奇,又害怕听到答案,甚至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言左右顾他,她希望这次他也这样做。
“她们怎么取悦我?”周瑁远发出了一声轻嘲,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似乎在面对一个天大的难题,颇有些为难。
“嗯,这个问题,要怎么说呢…,比如昨天晚上,换成她们,被取悦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作为交换,她们可以选择任何协议内的奖励和我交换,比如房子,车子,钱,奢侈品,吃喝玩乐……我和她们各取所需。我需要的时候,她们满足我,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思考其他。”
还真是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个答案太诚实了,深深刺痛了林子苏,她想象她们取悦他的画面,他应该很享受很愉悦,因为昨晚的自己就是这样。
林子苏又想起妹妹出事后向他寻求帮忙就被“强迫”伺候他,后来一次是在会所自己的情不自禁…,难道那就是他想要的“取悦”他的方式?
而且,他把两性交往,看作是各取所需,这根本就不是爱,分明就是“交易”。这和买春,有什么区别?
天呐,为什么我会接受这样一个私生活糜烂、畸形爱情观的男人,不,他根本没有爱情,他只有需要和不需要,不需要付出感情。
可是,我喜欢的类型,应该是方老师那样的,怎么会是他这样的,难道就像“它”说得那样,是因为他的钱、他的地位吗?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而且,自己对他定义的“取悦”根本就一无所知,又谈何取悦他?!
哦,不,即便你都懂都会,难道你就会像那些被他用钱收买的女人一样,取悦他讨好他吗?你真的做得到吗?像云连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吗?
哦,不。云连那个女人,他一定送了她一套房子。林子苏,你确定要成为那样的女人吗?……
心里的反抗声音听到她的召唤,立即就跳了出来。它知道,只要她内心矛盾时,就会找它“谈心”。
不!不要!那样太低贱了,和站街女没有区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地做自己?……林子苏摇摇头。
林子苏知道不能再问了,她知道,他的答案很可能比想象得还要糟糕,知道得太多,就会动摇爱他的决心,不是吗?
既然你爱他,就相信他,就像他说的,多做少说不想……心里的反抗声音在一个晚上的时间,立场就大反转了。
林子苏有些惊愕,它竟然一反常态希望自己爱他,难道“它”也被一夜温存收买了吗?是的,他在男欢女爱方面,的确能收买女人,将任何高傲的女人变作奴仆,为他所臣服和膜拜。
不,我一定要弄清楚,我可不想稀里糊涂!
“那样的女人,你有几个?”林子苏继续追问,心却越来越紧。
“几个?”周瑁远语气玩味,自嘲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糟糕透了。
但除非她中断谈话,否则她只要出口就一定会搞清楚答案,她不是一个能模棱两可的女生!
只是,他也不想对她隐瞒,周瑁远耸了耸肩,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丝毫没有闪躲,道:“不知道,女伴是不固定的,有的很短,只有一个月,但最长的,一般都不会超过一年。”
“到底是多少吗?”
“嗯,”周瑁远犹豫地看向她,看到她迫切的目光“追讨”,只得婉转道:“平均每年会有四五个吧。”
每年四五个,按最少的十年算,也有四五十个!!天呐,他的私生活是真够糜烂的……林子苏倍感打击,心情沉重,明知故问道:“我是这几十个之一吗?”
“不,你现在不在这个名单,你是个意外。”
“现在不是?意思就是,以前是!?”林子苏心里仅剩的一点侥幸也破灭了,一阵慌闷,想哭。
周瑁远有些担忧,犹豫着,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和她们一样,所以让你做我在上京的商务女伴,但当我知道你还是virgin后,我就知道,关于你,从一开始,我都是错的。
但是,我很感激这个‘错误’,让我认识了你,也很庆幸没过早跟你亮底牌。你知道,我原本可以不用这样解释,我也不擅长解释。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隐瞒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你,你完全想象不到,我有多疯狂,就像昨晚一样,渴望取悦你,渴望你是我的唯一!”他的眼睛忧伤,交织着强烈的爱的愿望和欲望,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
天呐,原来上京大学进修时,他邀请我做“商务女伴”,我当时没有猜错,他真的别有动机!那时虽然怀疑过,抵触过,但他隐藏得太深了,以至于后来完全取得了我的信任。
难怪当时我戏谑做商务女伴可以满足很多“虚荣”时,他会两眼放光,还许诺送我一套房子,自己还傻乎乎开玩笑回应他“命里缺房”……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案底”在前,我被耍了,竟然还浑然不知!是的,很庆幸他没过早亮他的底牌。否则我会扇他一耳光,从此把他拉入黑名单,甚至离开崬森。
可怕的是,现在知道了真相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震怒,反而有些许的欣慰,甚至和他一样——很感激这个“错误”!
信息量太多,像被一张网网住了,密不透风,无法正常逻辑思考……
然而,在纷乱复杂的信息流中,林子苏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股强烈的感情愿望,而且她竟然自动屏蔽了所有对这个“愿望”不利的信息流。
林子苏低声道:“你知道,关于,那,那方面,我一无所知,是好是坏,应该是什么样,不应该是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没办法像她们一样,能够取悦你,满足你。我所有对那个方面的认识,都是你给我的,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周瑁远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打断她道:“我很感激你的‘一无所知’,也很荣幸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很珍惜!我希望在性方面,你的每一个认识,都是我给你的。你做你自己就好,不需要取悦我。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取悦!”
林子苏一阵心悸,这样的情话,不敢相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且是说给自己的,“可是,你不信任我!”林子苏收回了手,忍不住旧话重提。
周瑁远手指插进她的头发,拇指摩挲着她的脸,眼睛深邃不见底,变得有些捉摸不透,声音嘶哑而低沉:
“那个协议,只是为了屏蔽外界的干扰,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关起门来,它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还是最亲密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想它了,好吗?”
林子苏很困惑,摇摇头,迷惘地望着他。
他有些担心,担心她又要和他划清界限,便过来拥住她,身体有些发紧,仿佛被深深的害怕笼罩,只听他喃喃道:“我只想给你我的一切。答应我,别离开我,别背叛我,好吗?”
林子苏有点心痛,被他突来的忧伤和恐惧,震撼到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林子苏更加困惑,将手贴到他手上,盯着他忧郁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背叛你?”
周瑁远摇摇头,眼神空洞,道:“背叛,不一定都是主观意愿。”
他总是有这么多哲理金句,总是要让人回味很久,才能体味出其中的含义。这一句,需要深挖得太多了!林子苏的脑子被塞得太满,来不及整理思绪,更无暇思考。
只觉得他的心太深了,又锁得太紧,说话也总是说三分留七分,阻止任何人走近他、了解他。他只想做一个孤独者,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意吧。
林子苏很揪心,想安慰他,却不知怎么说,幽幽道:“我不存在主观,客观更不可能。我认定了远先生,生生世世就是你的人,除非死——”
没等林子苏说完,周瑁远立刻一把捂住她的嘴,神情异常紧张愤怒,眼睛怒视着她,低吼道:“不允许提这个字,永远都不要提,听到没有?答应我!”
以往要是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林子苏会很反感,会立马跳出来和他理论,争个脸红脖子粗。
但今天不仅不反感,反而是心神一荡——他怕死亡的赌咒会应验,就像昨夜自己噩梦的担忧一样,莫名感觉很不好。
林子苏的心在颤栗,他怕失去我,就像我怕失去他一样。原来他爱我是真的,这不就是是自己一直想探究的吗?
他不曾说过一句“我爱你”,但却用这样的行动和方式传递出他强烈的爱的愿望……
只是,他爱的方式和过程却是如此晦涩和深沉,赶忙安抚道:“好,好,好,我不提了,再也不提!”
林子苏转念一想,忽而明白过来,他很小就痛失双亲,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的童年,让他对死亡有很深的忌讳,至今伤痛犹在。
记得那日自己肩膀受伤流血,他的反应也十分反常和过激,而今他视自己为挚爱,才会这么紧张,连提这个字都让他莫名恐惧。
哦,天呐,我该拿他怎么办?他明明是个无所畏惧的强者,却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脆弱和伤痛。
也许他的那些霸道、控制、专制、不讲道理,都是在伪装自己的脆弱……
他的爷爷一定是个专制霸道的家长,从他爷爷对他严苛的计划性家教,以及不允许他读任何文学艺术作品的管制来看,他从小获得的都是“管制有余温暖不足”的冰冷人际关系。
加上父母早逝,缺失正常的家庭关爱和温暖,造就了他这样的扭曲分裂人格——原则至上,冷漠专制,复杂善变,不屑解释!
只有非常有限的时间缝隙里,才能察觉到他的一点愉悦和善意,像濒危品种,尤其难得!
所以,如果我不能带给他光明和快乐,就会被带入阴暗的地狱,我和他都永不得翻身……
一番思前想后,牵动林子苏悲天悯人的慈悲情肠,眼眶渐渐模糊了,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禁不住抱紧了他,抚慰着他,哎,这个男人啊,我该拿他怎么办……
此时此刻,林子苏真希望如他所愿,自己是一个“强壮”的人,这样就可以有力地保护他,给他温暖,给他力量,不是吗?
亦或,他的风流成性,也不是他的真性情,也许他只是想通过热烈虚无的欢爱游戏,找到些微的幸福和愉悦……
然而短暂的满足之后,又是一个巨大的空虚世界填塞着他,他还是要做那个可怕而违心的自己……强烈的心痛,刺激着林子苏的饥饿感和无力感。
“这个世界有多复杂,背叛的动机就有多复杂,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你的‘一无所知’,就是一把双刃剑,让我喜欢,也让我担忧!”声音很渺然,林子苏又是一阵晃神。
林子苏摇摇头,想挣脱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伤感情愫,禁不住捧了他的脸,目光清澈笃定,温柔道:
“恰恰相反,我才是离不开你的人!害怕你像传说的那样——会喜新厌旧,像离开其他女人一样离开我。每次想到这个结局,我就会感到心痛。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生,明天,后天,或者随时……我甚至有种感觉,我们没有未来——”
林子苏不敢再说,想起昨晚的梦,好害怕梦会应验,那样的害怕让她感到卑微,卑微到尘埃里了……
周瑁远捧住她的脸,天呐,他眼中竟然有泪光,从没见过他这样!林子苏心都快碎了,他的唇吻了上来,很用力,很深沉,很投入,像是在回应她的担忧。
猝不及防地一阵心醉魂酥,她像找到了依托,禁不住也热烈有力地回应着他,试图要掩盖住所有的虚妄渴求和不快…
他停了吻,紧紧盯着自己,嘶哑着声音道:“宝贝,你看我都要不够你,怎么舍得离开你!除非你想离开我!”
林子苏幽深一叹,庞大的信息流,还有昨夜余留的疲累无力感,早已掏空了身体,虚弱感越来越强烈。
林子苏不想再沉沦在填不满的忧伤黑洞里,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打趣道:“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拿什么离开远先生!”
周瑁远这才想起,是来叫她吃早饭的,便放开了她,又恢复了他的常态,神情一变,又变成了那个温柔霸道的男人,他含了一抹性感魅惑的笑意,命令道:“穿好衣服,跟我去吃早餐!”
唉,他是怎么做到的,情绪切换自如,完全不需过度……强烈的饥饿感,容不得她再思考问题,“我换衣服去——”说着就光脚跳下床……
周瑁远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另一只手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了她的内衣,嘴角的笑意更加魅惑了,道:“不要换衣服,就穿这件睡衣,我喜欢看你穿这件睡衣,穿着它,你就是缪斯女神,我想你做我的缪斯!但你要穿好内衣,虽然我的管家是女人,但我也不想让她有偷窥了你的机会。”
林子苏看他勾着自己的内衣,竟是这样性感诱人,神情轻松愉悦快活,有种想扑倒他的冲动,这个冲动念头让她羞红了脸,红着脸快速抢走内衣,轻呢道:“我想去洗个澡……”
周瑁远含了一抹性感的笑意,这才放开她,示意她快去快回,林子苏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然后快速跑掉,这个举动又把周瑁远逗乐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