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周瑁远从新港出差回来,同时带回来了前女友安娜。
此时的安娜已然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任性大小姐,她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已经成为新港的一名精英律师。
高层会议上,周瑁远当众宣布,因为张庆东调任了京玖地产集团公司的执行总裁,使得崬森集团董事长办公室主任一职一直空缺,综合各方面考虑,法律出身的安娜最合适该岗位,所以将由她接替张庆东的工作。
林子苏全程都死死地盯着周瑁远,可周瑁远也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和回应。
林子苏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他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前女友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一个岗位。
要知道,林子苏被侵害后,董事长办公室就再没有聘任过女职员,安娜的到来也打破了这一维持了六年的惯例。
会议甫一结束,周瑁远就带着安娜离开了,对林子苏的困惑和愠怒视若无睹。
回到办公室,林子苏满肚子的怒火,本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和周瑁远沟通。
可是周瑁远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更让她愤怒和嫉妒,便微信质问周瑁远“安排安娜进来,是几个意思”。
周瑁远在过了半个小时后,才姗姗回复“你不要多想,安娜知根知底,董事长办公室主任一职,一直都是法律专业的人担任,安娜很合适,她已经结婚了,对你没有威胁。”
可这根本无法平息林子苏汹涌的情绪,反而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怒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觉得刘高明更适合董事长的职务,那是不是也可以请他过来?”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如泥牛入海,周瑁远再也没有回复消息了。
而这只是林子苏愤怒和痛苦的开始,尽管她千方百计地想躲开,不想看到周瑁远和安娜二人可能的暧昧画面。
可是,那些风言风语还是像潮水一样拥进了她的耳朵,诸如:
二人经常孤男寡女共处办公室,一待就是一天,连午餐都是人送去门口,安娜接的餐;
有时办公室的门没关,都能听到二人无所顾忌的打情骂俏谈笑风生卿卿我我;
向来不喜应酬的周瑁远,竟然带着安娜出双入对,频繁出入节下繁忙的商务活动…
凡此种种,不绝于耳。
更让林子苏寝食难安的是,自从安娜来以后,周瑁远就开始夜不归宿。
反观安娜,倒是非常尽职尽责,她本就是新港的社交名媛,对这样的商务社交场合也是轻车驾熟。
加上这些年的历练,早就变得成熟稳重,她又擅长社交,刚好弥补了周瑁远的社交应酬短板,让周瑁远很是安心和受用。
在公司内,两人越发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可谓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周瑁远也是毫不掩饰地公开赞赏安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周瑁远的贤内助。
而且,安娜这一次也变聪明了,对林子苏保持着应有的周到礼数,在公开场合也处处以她为尊,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更让林子苏妒火中烧,满腔的无名火却无处发泄。
一时间,谣言四起,董事长夫妇离婚分手的传闻开始甚嚣尘上。
林子苏独守空房郁郁寡欢了好多天,思前想后也不明白为什么!
她又想到了林美静的话,难道他们的婚姻保质期也到期了吗?
周瑁远终于耐不住寂寞,又恢复了风流本性了吗?
在夜不归宿五天后的晚上,周瑁远终于回家了。
看到刚刚恢复可以走路的女儿向自己奔来,周瑁远也是开心地一把抱起苏苏,嘘寒问暖,逗弄玩耍,宠爱不减。
原本在餐厅就餐的林子苏,看到他回来,对女儿,对所有人,都不减关心和问候,唯独把自己当成空气,对自己视而不见。
刘太太不知道他要回来,赶忙给他添了碗筷。
因为他是有个规矩的,就是他没到家是不允许开饭的,除非他出差或表示了晚回。
刘太太紧张地刚想表示歉意,周瑁远却摆了摆手,说“是我没告诉你,没事”。
刘太太这才如释重负,见他没有吩咐了,便离开。
林子苏正在看书,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周瑁远瞄了一眼,是投资的书。
可是,林子苏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仍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书。
周瑁远坐下不到三分钟,林子苏就把书合上,然后问女儿“苏苏,吃饱了吗”。
苏苏很乖巧地点点头,林子苏便笑着说“那我们去睡觉觉,好不好”。
苏苏却摇摇头,看向周瑁远,说“不要,我要和爸爸玩”。
林子苏却不由分说一把抱起苏苏,哄着说“爸爸忙得很,不让我们打搅”。
苏苏只得恋恋不舍地看向周瑁远,还是乖乖地接受了妈妈的带离。
周瑁远看了一眼林子苏,欲言又止,当着女儿的面,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得和女儿做了一个可爱的道别,还说了句“爸爸爱苏苏”。
林子苏抱着女儿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了,他宠天宠地就是不宠自己的太太,所以他就是故意的,可到底又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林子苏既感到难过,又感到失望,想到陪着他一路走来,走过了那么多黑暗、伤痛,以为已经是生死之交,是患难见真情,是云开见月明,没想到黎明到来,只有自己被抛弃在了黑暗。
“妈妈,你哭了吗?”苏苏不小心摸到林子苏的眼泪。
林子苏闻言更加悲伤难抑,如鲠在喉,她却强颜欢笑,摇摇头,笑着回说:“妈妈没有,苏苏乖。”
两人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周瑁远看着餐厅和偌大的房子,孤零零地只有自己一个人就餐。
一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摔了碗筷,愤然而去,又是一夜不归。
第二天,林子苏经过一夜的内心争斗,还是决定妥协,主动与他沟通说和。
为此,她还特意换上了去年生日时他送的生日礼物——一件风情万种的红色连身裙。
她一直没舍得穿,也是希望他看到自己穿上他的礼物,能够读懂自己求和的信号,能够和自己展开一场灵魂的沟通。
就像从前一样,最不济,哪怕来一场肉体的狂欢,也可以宣泄一下,缓和关系,而这不正是他所擅长的吗?!
当她鼓足勇气敲响他办公室的门时,门是开了,可并不是人打开的,而是他用了远程遥控打开的。
随后,映入林子苏眼帘的,却是安娜和他在办公室谈笑风生,就像曾经他将杨玫环在自己的大班椅里一样。
但,这一次他更过分,安娜似有若无地靠在他的肩头,他也低头宠溺的教授着她什么。
安娜看到林子苏进来,连忙惊慌地站了起来,离开了周瑁远的暧昧包裹圈。
这一刻,林子苏的心都凉了,周瑁远也毫无解释的意思。
林子苏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愤怒,她更不想让安娜看到自己的失态和失控,硬生生咽下了那口怒气。
只见她微微一笑,然后走过去,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故作轻松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说完,就转头离开,波澜不惊。
这反倒让周瑁远意外,轮到他内心不是滋味。
她的轻蔑和不在意,也开始让周瑁远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了,所以对自己示好别的异性才这样无动于衷。
当天晚上,周瑁远回家了,因为他终于受不住煎熬,坐不住了。
他要找林子苏谈话,哪怕是争吵,哪怕是打架。
可是,当他回到卧室却没看到林子苏,图书馆也没有。
这让他很着急,问了刘太太,才知道她早在客房等他。
他赶忙去查看,推开门走进去,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卧在沙发上的性感妖娆尤物。
只见她一身火辣辣的吊带情趣睡衣,雪色肌肤若隐若现,而那尤物正是林子苏!
林子苏媚眼如丝地看着惊呆的周瑁远,开始上演她的勾魂大戏。
只见那纤纤玉指抚过烈焰红唇,缓缓游弋而去,她双眼迷离,魅唇轻咬。
当温柔遇见亭亭春光,便听到了夜的浅浅低吟,暧昧的气息一次紧过一次。
另一丛指尖温柔则继续游弋而下,那尤物将脑袋勾仰在沙发靠枕上,她渐渐幻化成妖,妖娆聘婷,摄魂低喃,风骚款摆……
很快,夜风撩开了那风情万种的裙叶,一双勾魂媚眼似是不屑,又极尽诱惑地缠绕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自我放飞。
温柔慰藉肆无忌惮,充满了挑衅,极致的勾魂,就像曾经他对她的那些放荡不羁一样。
星眸迷离,浅唱低吟,尽情妖冶,挥霍着风华骚情,就像曾经在他面前的风情万种。
那是女妖的自我修炼之旅,今天,她睥睨宇宙之王,破禁,重建,从人,修炼成妖。
他艰难地吞咽着来自女妖的咒语,整个宇宙的洪荒激流都在盘亘在膨胀,吸引着信徒的臣服和沦陷…
可当他向那一抹蛊惑而去时,女妖却在自我的迷情召唤中,完成了美丽的绽放……
直到那一抹妖娆化作冷艳之雕,温柔和倔强这才终于停摆,搁浅,靠岸。
周瑁远就这样眼睁睁地目睹了一个女人的欢情,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房间里许久的冷寂,让她渐渐从独自欢情的虚无中回落到现实。
她缓缓起了身,重新规整好那身女妖的裙子,冲周瑁远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然后,她极尽挑衅和嘲讽了一句:“没有你,我也有能力让自己享受愉悦和快乐,比起假装配合你,这才是真正的欢乐!”
周瑁远这才明白,她今晚并不是想求和,而是故意勾引自己,更没想让他代劳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挑衅和不屑。
周瑁远的情欲也渐渐冷却,作为男人,他如何忍得了对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雄性性力的蔑视和无视?
她甚至不需要借助道具,就能让自己几度欢愉,几度欲罢不能,愉悦和快乐甚于与他的交欢。
这让周瑁远恼羞成怒,他感受到了冒犯和羞辱,这是他作为男人的耻辱!
周瑁远一腔怒火,即将暴怒时,他还是收敛了,只是猛砸了一下拳头,便甩门而去。
这夜,他又是一夜不归!
翌日夜晚,一天都没见到的周瑁远,还是回来了,不过他喝了酒,人微醺。
回来后,就直奔林子苏的客卧,林子苏刚洗漱完,准备上床。
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带着酒气的周瑁远,便呵斥他离开。
周瑁远不由分说,便要过来和林子苏强行好事,却被林子苏一把推开。
林子苏怒斥道:“想要,去找安娜,休想把我当成泄愤工具。还有,我不是李紫稣,你想像欺负她一样欺负我,那你就打错算盘了,逼急我,我就阉了你!”
“你是我的老婆,没有拒绝的权力!”周瑁远一把抓回林子苏。
林子苏失笑一声,嘲讽道:“哼,你的权力,我给才有。不给,你有个屁。我说过,我想要,我自己来,记性不好,我可以再来一遍——”
说着,便在他眼皮子底下,自行撩衣解带,风骚缭绕,兀自妖娆浪声,却是媚眼斜视,满是不屑和挑衅……
周瑁远终于忍无可忍,还是爆发了,一把钳住她作恶又充满挑衅的手,怒问:“这是不是刘高明教你的?”
“你神经病啊,我们两个人的事,和刘高明有什么关系?”林子苏大怒,一把扯紧衣衫便要走。
不料,却被周瑁远一把扯了回来,只见他拿出一管口红——那正是林子苏遗落在刘高明酒店房间的那一只。
林子苏回来后还一直纳闷口红去了哪里,怎么会在周瑁远的手里?难道自己的口红是落在了刘高明的房间吗?
“这支口红,是女儿给你挑的情人节礼物,我给你买的,你从来都是不离身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刘高明的包里?有什么关系,哼,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背着我去和刘高明约会上床?”
林子苏这才终于确定了,口红是落在了刘高明的房间。
然后,刘高明借还口红,挑衅和激怒周瑁远,从而达到离间我们夫妻的目的。
且看周瑁远现在怒红了的脸,就知道刘高明有多么成功。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那晚的事,这些天他的冷落、疏远。
甚至聘用安娜,一切荒诞行为的缘起皆是刘高明,竟是自己后知后觉。
那天他阴阳怪气地问“你怎么看”,恐怕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这又是他的报复?
一个刘高明,一个周瑁远,两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
那个刘高明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也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如果真的是为我设身处地考虑,就会把口红直接给我,而不是转交给周瑁远,这分明就是挑衅和离间!
一个周瑁远,已经让自己疲于应付了,现在又多一个刘高明,他们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女人?
林子苏冷笑一声,彻底不解释了。
因为她知道,解释,对于此刻怒火烧心的周瑁远而言,无疑是火上添油。
周瑁远对她的避而不答和不屑的表情,更加恼火。
“你从来不说谎,却为了刘高明说谎,我只是用了安娜,你就接受不了,你去和他约会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还是刘高明把你操得更爽,所以你才这么快喜新厌旧?”
林子苏有些恼羞成怒,却又是不怒反笑。
也是这一瞬间,她忽然感到荒唐又可笑,差一点就相信他离婚是彻悟了,是真的想放我自由,是真的决定放下控制,放下占有…
这不过是他又一个欲擒故纵的把戏和算计,他只是想以退为进,让本就心怀愧疚的自己无路可退,只能回心转意重回他的怀抱,以挽救这岌岌可危的婚姻,事实上他也赌对了。
可是,伪装的就是伪装的,假的就是假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得知自己私会刘高明后,就再也藏不住狐狸的尾巴,立即被打回了原形。
也是啊,他这么多年视之为命的控制和占有,怎么可能改变?
他爷爷那么大的影响力,都改变不了,我又怎么可能改变他?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犯傻犯蠢,相信他,觉得他会改变?
林子苏失望不已,他这般恼羞成怒,只怕解释也都是徒劳。
但凡他能对自己有一点点的信任,都不会闹这么一出荒唐剧!
“所以,你离婚,你忏悔,都是假的,只不过是欲擒故纵?”林子苏嘲弄反问道。
“对,是你背叛我在先的。我是想挽留你,可你呢,早就背叛我了,找好了下家,好啊,现在你是不是很想离婚?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不好意思,没机会了,我不会离婚,这辈子我就要和你锁死,就算我得不到,他刘高明也别想得到!我有什么不能满足你的,你非要爬上刘高明的床……,啊?
你知道刘高明是怎么嘲笑我的吗,他说‘你有一个好太太,为了你,她可以做任何事’,任何事,任何事啊,也包括了你和他做爱,是不是?他操你的时候,是不是很爽?”
周瑁远满腔的愤懑和怒气,几次拳头下去,都还是没忍心砸到林子苏身上。
林子苏的倔强也被激了起来,越听越下气,越听越气愤,听到后面,林子苏忍无可忍,骂了一句“龌龊!下流——”
说着,就给了周瑁远一巴掌,咬牙含泪,金刚怒目。
周瑁远震惊不已,缓缓转过头,也怒目对视,仿佛下一秒就能毁天灭地。
林子苏只感到失望透顶,不想再争吵了,转身便要离开。
周瑁远气不打一处来,见她想逃,怒不可遏,突然就将她抓了回来,一把钳住她的脖子,同时将她反摁到在墙上,一边暴力扯烂她的睡裙,一边暴怒道:“我今天就龌龊,下流了——”
话音甫落,他便突然霸王硬上弓,林子苏痛得一缩,任由他的报复和凌虐,却只是紧咬牙关,既不反抗,也不予配合,像一条咸鱼毫无反应。
这让周瑁远更加羞愤,报复来得更猛烈,不料林子苏却突然狷狂大笑,嘲弄一句:“刘高明就是这样,把我按在墙上干的,你感觉爽吗?哈哈哈……”
周瑁远瞬间委顿,兴致全无。
林子苏一把推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满是不屑和鄙夷,转身就离开了。
空留身后的周瑁远痛苦失态,恼羞成怒,他恨恨地一脚踹翻了一人高的置物架,便摔门而去。
从此,再也没有夜归过。
话说,林子苏虽然逞一时之快报复成功,可周瑁远数日的彻夜不归,还是让她痛不欲生。
她预感二人的关系又将走到尽头,满腹愁肠,无处话凄凉。
第二天去公司,林子苏才得知周瑁远带安娜回了新港。
当天夜里又是辗转难眠,只得坐起来,翻看手机,把和周瑁远的微信聊天,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竟是又哭又笑,泪流满面。
所有积攒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她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她看到几次刘高明的电话好吗,犹豫了几次,想拨出去,最后都还是放弃了。
直到看到赵思雅的电话,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拨了过去。
不料这深更半夜的,赵思雅竟是秒接,沉默了几秒,林子苏却突然哭了。
赵思雅吓了一跳,静静地陪着她,不说一个字。
直到她哭够了,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苏这才把心事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去。
听完她的倾诉,赵思雅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劝慰,只说要不你来日本散散心?
林子苏心情果然一亮,便说她想带上女儿苏苏一起。
苏苏因为被杨军挟持,现在的心理应激问题还没有完全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