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不受控制地往海边的方向冲去,扬起了一路的飞沙碎石。
眼见着就要冲向海域,忽然面前闯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用尽全力展开双臂,挡在车辆的正前方——
是易宛!
她要干什么!
温路尘瞬间瞪大了瞳孔,本能地将方向盘向左用力一打,巨大的地面摩擦力让车辆车速有所下降,但仍然往海的另一个方向冲。
易宛见状,趁着车速下降二话不说地扑了上去,紧紧扒在车窗和车镜上。
车辆没有停下,就这样一路疾驰,拖着她的身子,在砂石路上一路往前。
温路尘一手还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车窗试图扒开她的手,脖颈上青筋凸显:
“易宛,你疯了!快放手!”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在刹车片上做了手脚。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把车停下来了。
易宛就这样被一路拖行着,一双腿已经被地上的砂石完全磨破,她咬着牙紧紧攀着车窗和车镜,一路咬着牙,抓得更紧:
“你不肯对自己放手,那我也不放!”
伴随着车速的加快,她整个身子也不住地往车身和地上碰撞。
有好几秒,都险些被卷入车下。
温路尘颤抖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几乎是用尽全力用力一打,车辆瞬间偏转了方向,只听得“砰——”一声的巨响,车头撞上了一旁巨大的礁石,彻底变了形。
迅速变转方向的车身,也将易宛毫不客气地甩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
“易宛!易宛!!”
温路尘用力踹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跌跌撞撞地直奔易宛而去,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双脚都是鲜血淋漓的擦伤。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紧紧握住她的肩:
“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有多危险,你会没命的!”
他明明,给易宛的咖啡里下了药。
按照他的计划,易宛会在酒店沉睡一整天,而他,将和沈柒南一起坠落海底。
带着他二十年来未曾泯灭的仇恨一起。
万万没想到,易宛会跑出来拦车,最后,甚至拉拽在他的车上。
易宛抬起血淋淋的手,艰难地揪着温路尘的衣襟:
“温路尘,我被人下过药,所以我对下过药的东西都太敏感,你骗不过我。我只知道,万一我没有来,你们就都没命了。”
她语气中带着颤抖:
“喂……温路尘,你看,你又失手了……”
“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冷漠、满眼只有仇恨,你很自以为是地高估你自己知不知道!”
“我告诉你温路尘,往后,你想动沈柒南一次,我就阻止你一次,阻止到你放弃为止!!”
话音一落,她便推开了温路尘,踉跄着跑到了那台已经车头变形的车辆处。副驾驶座几乎是卡在礁石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沈柒南受了伤,额头汨汨地冒着血,意识已有些恍惚。
她怔怔地看向前方破碎的挡风玻璃,瞬间沿着车侧蹿起的火花,好像……与三年前的画面彻底重叠:
突然冒出的大货车。
碰撞时盛时许护在她身前的大手。
彻底卡在驾驶座里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盛时许。
当时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咬着牙硬是将他拖出了驾驶座,甚至自己的手臂都疼到没有知觉、指甲外翻还渗着血……
她一路背着他、拖着他,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最后,才凑巧拦下了姜一嘉的车……
原来,三年前,还真的是……她救下的盛时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