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远,都护就上天。”杜金呈锐评。
难怪一路走来,尘冷关都是一副萧条之色,原来症结竟在这父母官身上。
父母官,父母官,本应似民父母,造福一方。没想到竟成了个蠹虫,吸血吮髓,不榨干骨血誓不罢休。
苏永南和其余三人都收了手,退将回来,但都护手下的人却不肯罢休,虎视眈眈,步步逼近。
那长工模样的头已派人回去送信,自己则亲自领着剩余的兵,把守在门口。
小二低低叹道:“刚刚我看客官们的马应属上好,肯定会招来横祸,没想到他们来得这样快。”
杜金呈淡淡一笑,招呼苏永南等人落座,亲自给他们碗里布了菜。
“现在放心吃,大胆吃,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开干。”
说着,自己也吃了一块牛血。牛血爽滑,在嘴里滚来滚去,最终融化,临逝之前,释放出体内储存的蒜香麻辣,果真配得上“招牌”二字。
屋外的人怒目圆睁,架势拉满。屋内的人津津有味,悠闲自得。若是哪位画家见了,一定拍手叫绝,然后提笔,将这富有戏剧性的一幕记录下来。
可惜画家没等来,等来个老爷。
都护在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下轿辇,他满身横肉,肥得流油,走一大步都要喘上几喘。林依典心想,果然很符合影视剧里的贪官形象。
“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
人还没到,话先飘了进来。
毕竟官民有别,杜金呈一行人虽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朝他行了一礼。
那贪官看也不看,鼻孔朝天,朝着长工骂道:“废物东西,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帮乌合之众,你们也应付不来?”
许是当地头蛇当得久了,都护心高气傲,完全没把杜金呈他们放在眼里,指桑骂槐,话里的意味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拿来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就气血上涌,忍不住挺身上前,要与他争个高下。
曲吉拦住了他,这一行人中属他是个读书人,他自诩知书达理,应付这种场面不在话下。
上前躬身拱手,曲吉道:“大人勿怪,我等只是借道出城,并无他意,多有叨扰,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海涵。”
都护拿小眼睛睨了他一眼,尖声道:“看起来你倒是读过几本书?”
“不敢,略识得几个字。”
都护冷哼一声:“读书之人,跟这帮三流货色混在一起,也不怕掉价。”
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曲吉还是低头:“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都护重复道,“行啊,本官心情好,今日就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可以走,但马必须留下。”
“凭什么?”红包不服。
“要么马留,要么你们留。你们自己选。”
简直是欺人太甚。
蹑影跟着自己这些年,他早把它当作朋友,他们一同出生入死,感情非同寻常。
但小宝的病情又耽搁不起,若是因为他误了事,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苏永南心里不是滋味,他咬咬牙,狠心做出决定。
“那匹马给你,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苏永南服软。
“哈哈哈。”都护笑了起来,整身的肥肉都在抖动,“我有说过,只要一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