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家奴、婢子口称‘老爷’恭敬见礼。
陈丛大致掐算一下,仅他所见下人便不少于百人。
就这。
陈丛都不知道便宜岳父哪来的脸,能堂而皇之地说出那句‘出身卑贱’。
出了府门,迎亲的队伍集合完毕。
黄忠、史阿、祢衡早已等候多时,包括一向邋里邋遢的华佗在内,也换上了锦缎长袍凑在队伍里充人头。
再有仆从牵来一匹颈系红绸的高头大马。
那马儿约莫丈高,通体黑缎子般油光发亮,鬃毛顺滑如丝,躯干雄伟,腿部修长线条分明。鼻孔张合间,气壮而沉。尤其是一双眸子,亮得摄人心魄。
分明是头畜生,陈丛竟从那马眼睛里看到了一股睥睨之姿。
“姑爷,此马名为绝影,乃是老爷赠予姑爷的新婚礼物。”
陈丛直接好家伙。
如此神驹跟着曹操真是白瞎了,不明不白死在了宛城不说,混到最后名头还没人家赤兔一半响亮。
好在这一世得遇明主啊!
“成,替我谢过岳父,一会我去给他磕头。”
...
曹家是谯县豪族,是真的壕。
迎亲的队伍吹打起来的那一刻,前头出去两个小厮扛着麻袋沿途撒钱。
有了金钱开路,街面上立马热闹了起来。
“大哥,有情况。”
史阿今日一身白衣,偏偏扎条红色的束带,坤里坤气得像个小开。
“说说看。”
史阿抬手驱退想要偷听的祢衡,做贼般地观望一圈。
小声道:“袁忠暗结甲兵,欲趁主公嫁女之时暗害王吉。”
陈丛眨巴着茫然的大眼睛。
“所以....袁忠是谁,王吉又是谁?”
“王吉乃是中常侍王甫养子,时任沛相。袁忠出自汝南袁氏,乃是袁贺次子。”
陈丛无语。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是问你,他俩啥关系,袁忠为啥要暗害王吉?”
呃...
史阿尴尬地摸摸鼻子,解释道:“王吉出自阉党,是先帝任命的沛相。而这袁忠乃是董卓任命的沛相。王吉仗着与曹老太爷交厚,几次三番拒绝交印。换作平时也就罢了,如今袁董两家交恶,一旦政令有变,袁忠恐怕再难染指沛地。”
“这袁忠有病啊,他争他的沛地,跑来谯县算怎么个事?”
史阿无语望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大哥,谯县亦属沛地啊!”
陈丛傻眼了:“那谯郡呢?”
“多为临近谯县一带百姓代称,亦指沛国,或作沛郡。”
“小沛呢?”
“....小沛地处徐州。”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陈丛干笑两声,倒打一耙道:“你要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史阿一脑门子问号,这种事还需要单独拿出来说一下吗?
陈丛连忙转移话题道:“问过岳父了吗?”
“我倒是想问,可是主公家务繁忙无暇见我。”
陈丛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按理说袁忠要杀王吉跟他关系不大。
再说了。
这两人,一个跟曹老太公交厚,一个是岳父好大哥袁绍的族亲。贸然插手搞不好就里外不是人。
但陈丛却莫名联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历史上,曹操起兵响应袁绍,为啥不选谯县而选陈留?
这事放在重视乡党之情的古代很不合理。
别说陈留太守张邈是曹操发小。
曹家可是当地豪族,有必要舍近求远跑去看别人脸色行事?
换而言之,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的沛相并没有从政策上支持曹操。
现在陈丛唯一不确定的是,当时的沛相到底是王吉还是袁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