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海有些疑惑地继续说道,“我把这两天参谋记录的数据归拢了一下,在东南角这一段城墙上,以及附近落下的炮弹超过两千发,远远多于落在其余那一段城墙上的炮弹。”
“这说明,洋鬼子在重点炮击东南角这一段城墙,似乎想要用炮弹将城墙炸塌,只是......”
“轰隆”一声,卫靖海的话,瞬间让滕毓藻脑中轰响起一声惊雷,这让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因为卫靖海的话终于勾起了他的回忆,他记起来,他一直在担心可能被他遗忘的问题了。
滕毓藻想起,历史上,就是因为京师美以美教会,一个来向联军通报京师被围困使馆区情况的姓郑的教徒,告诉城外的联军,天津城有一段城墙早年被水泡塌过,联军便安排日军将炸药桶堆到那一段城墙下,最终炸塌了城墙,导致天津城被攻破。
现在看来,联军这是要用炮击的方式来将城墙炸塌。
甚至也有可能,是联军想要用猛烈炮火,迫使那一段城上的防守部队下城,然后依然使用炸药将城墙炸塌。
一想到城墙下还有大批战士在那里避炮,城墙一旦坍塌,不仅会有很多人被活埋在城下,还会炸死炸伤很多人,滕毓藻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似地传来一阵剧痛。
滕毓藻甚至来不及解释,伸手就抓起桌案上摆放着的一排电话机中的一台,飞快地摇动手柄。
滕毓藻突变的神色和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卫靖海和一旁的吴佩孚一跳,都想要询问缘由,可看到滕毓藻的额头上甚至都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两人又都不约而同地闭住嘴,屏住呼吸,紧张地注意倾听和观察着滕毓藻的举止话语,而没敢开口说话。
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拿起,刚一接通,滕毓藻就急吼吼地对着话筒喊道,“我是滕毓藻,要胡选青立即接电话。”
好在没让滕毓藻久等,很快胡殿甲就接过电话。
“选青,情况紧急,你听好了,一,立即命令南城墙,城上城下三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人员马上撤离;二,在南城墙上,距离东南角四百米外,东西两侧都要用沙袋建立面向东南角城上的重机枪工事,每处设置两挺马克沁,再在工事后放置一排兵力,准备防止敌人沿着城墙冲过去;三,城墙下同城上做相同重机枪工事布置;四,东南角城内,在距离城墙三百米外,在街巷内,立刻利用房屋建立一道弧形防线,一旦敌军从那里破城,这道防线要死死挡住联军的冲锋,我会立刻派二团部队去接替你们;五,其余城上部队,在没有撤退命令下,擅自后退者,杀无赦!”
滕毓藻最后一句话,几乎就是嘶声喊出来的。
甚至都引来胡大裘和几个卫兵,不过在看到滕毓藻是在通过电话下达命令,胡大裘又迅速带着他的人退回到院子里的暗影中。
下达完命令,滕毓藻紧接着语气严厉地补充道,“选青,上述所有命令立即执行,越快越好!贻误战机,我拿你是问!”
滕毓藻说完,也不管胡殿甲是否感觉一头雾水,而是扔下电话,又抓起另一部电话机的话筒。
由于这個时候还没有交换机,同不同地方通话就得需要不同的电话机,否则就是群聊。
所以,滕毓藻的作战室里摆放的电话有一部电话机,分别通往三个团和刘长发炮兵团、刘十九突击大队、潘金山独立支队,还有曹福田的义和团。
这一次,滕毓藻拿起的电话是通往李显策二团的。
“康年,你立即亲率一个营赶往南城墙东南角,在胡殿甲三团后方准好接应掩护准备,一旦三团挡不住联军,你要立即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