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深深吸了口气,努力驱赶走这个又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那些都是战略层面的问题,他还是先在战术层面打好每一仗,眼前他的主要精力,就是要全部放在天津城的战斗上来。
“嘿嘿嘿。”
刘十九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洋鬼子忙活的很快啊,废墟里的洋鬼子也很老实,看起来胡殿甲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哦!”
吴佩孚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抱怨滴说道。
“我说师伯你一过来对我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呢,原来是老师喊你过来,把你和胡团长的好事搅黄了,你刚才明里是说我没有事先把菲利普斯的事情告诉你,实际上就是因为老师坏了你们的好事,你心里有气没处撒,就来拿我出气。”
被说破心思的刘十九不由老脸一红,可嘴上还是不认账,开口骂道。
“好你个小兔崽子,跟着兴甫学了几天,这是能耐见长了,竟敢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你小子这是皮痒了,今天我这个做师伯,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边说着,刘十九一边撸胳膊挽袖子地作势要修理吴佩孚。
滕毓藻把心思收回来,视线重新落在在缺口处清理尸体的联军身上。
果然,那里的联军已经把一千五六百尸体装到车上,许多装满尸体的大车也已经陆续开始回返。
联军清理的很彻底,就连那些马克沁重机枪这个大杀器“制造”出来的残肢断臂,也被他们捡起扔到车上,然后在英、日两个军官的催促下,大队车辆开始缓慢有序地启动,准备撤回。
直到这时,滕毓藻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开始慢慢放下。
他之所以把刘十九喊到他这里来,就是担心刘十九忍不住冲动起来,提前对废墟中的联军发起攻击,从而引发废墟中的联军残部冒险逃向联军收尸的队伍。
虽然滕毓藻威胁菲利普斯时说得很轻松,可真要波及到这些“无辜的受害者”,从而对这些经自己同意过来收尸的手无寸铁的联军痛下杀手,这在任何地方都有些说不下去。
而且,那样一来,恐怕自己也会落下一个撒谎欺骗的坏名声。
不过,好在这一切马上就要过去了。
就在滕毓藻放下心来的时候,墨菲定律终于开始发挥出它的神奇魔力,滕毓藻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突然出现在他的望远镜视野中。
约有三十余人的阿三兵,突然窜出废墟,撒腿就向已经开始撤离的联军收尸队伍冲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滕毓藻的一颗心瞬间就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拳重重砸在沙袋胸墙上,嘴里高喊。
“子玉,快给我接胡殿甲的电话。”
正准备躲避刘十九“暴行”的吴佩孚略一愣怔就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扑到那张摆着电话的桌子前,抓起电话摇柄就是一阵猛摇。
只不过,还是晚了,“哒哒哒哒......”密集的马克沁重机枪的枪声,在寂静的战场上突然暴响起来。
而且,马克沁重机枪的射击还不是来自于一方,而是两侧的城墙上下,以及围困废墟的弧形包围圈的制高点上近二十挺重机枪在同时展开猛烈射击,来自于数个方向的二十来挺重机枪密集而又猛烈的弹雨,一瞬间就将这些企图借机逃走的阿三兵紧紧裹住。
随着马克沁重机枪突然暴响,冲出废墟的那三十多个阿三兵,顿时就犹如被疾风暴雨紧紧裹住的浮萍,在风暴中心左摇右摆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