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东门突然响起枪炮声,这一定是李显策留在那里警戒的部队,同联军企图偷袭前锋军主力的部队交上了火。
从步枪的枪声中,滕毓藻可以听得出,除了李显策二团的G98步枪的声音,其余都是日式金钩步枪的射击声,城外的偷袭部队是日军。
就在滕毓藻急着了解情况时,李显策和刘十九两人,一前一后急匆匆跑来。
按照作战计划,李显策二团从正面攻击城东的日军,胡殿甲三团和李显策相同,只不过他是在西城正面对俄军发起进攻,而刘十九的突击大队和曹福田、潘金山独立支队是沿着东城和西城的几条街道,快速向城南穿插,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多包围消灭一些日俄联军。
只不过,现在看来滕毓藻和卫靖海的作战处都犯了一个严重错误。
他们都往往没有想到,没良心炮在巷战中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更没想到特种弹不仅能大量伤敌杀敌,还在联军中引发了巨大恐惧,哪里出现这种妖异的火焰,那里的联军就会很快一逃而空,这让负责穿插迂回试图打乱联军防御部署的突击大队和独立支队,都没了用武之地。
因为联军的后撤或者说逃离阵地的速度,比他们穿插的速度慢不了多少,被他们包围住的联军少之又少。
这样的效果自然也让前锋军这些将领们愈发兴奋起来,一路对城内的日俄联军狂追猛打,现在马上就要把残余的日俄联军全部赶出城了。
刘十九和李显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按照作战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突击大队会和二团在城内作战达到战术目的后,两支部队会从东门悄悄出城。
由于东门在今天之前,就早已经被日军占领,所以日军在东门外并没有重兵布防,东门外仅有少量兵力,最初的任务仅仅是监视前锋军在东门的动向和起到一定的封锁作用。
只是,如果仅仅是东门外的少量兵力,在城内的日军失败后,他们是绝对不敢再继续留在东门外的简易阵地内的,也一定会迅速逃离。
这样,刘十九和李显策两支部队出城后,通过东关浮桥越过三叉河再转向北方,配合北关的部队包抄夹击日军围堵部队,不求歼灭北关以东的万余日军,只求一举突破日军防线,让留守在北关的部队趁势冲出联军的包围圈。
滕毓藻不是没想过,全军都从东门撤出天津城,只是即便前锋军全部由东门撤出,如果要北上也同样要突破北关以东这万余日军的阻拦,否则依旧还处于联军的包围圈之内,只不过是换了一個更大的包围圈而已。
就在眼见城内的日俄联军残余部队已经就要逃出城外,负责西城统一指挥的胡殿甲,已经安排独立支队开始迅速打扫战场准备撤离,刘十九也开始收拢追杀的不亦乐乎的突击大队的人时,东门这里就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虽然李显策和刘十九急匆匆赶过来,可还有比他们更快的,还没等两人来到滕毓藻身前,随着一阵细碎急促的马蹄声,随后盐务署外就有滕毓藻熟悉的声音急声问道,“军门可在里面?”
在黑夜中,骑马赶来寻找自己的,一定是卫靖海派来的人,这让滕毓藻心中不由又沉重了几分。
在现在这样关键时刻,北面可千万不能再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了。
得到门外警戒的二团的战士回答后,来人并未停止,而是直接催马从冒着烟火的盐务署大门冲进盐务署内,在二进院月亮门前才跳下马,然后就响起了急促的呼喊声。
“军门,军门,你在哪里?”
随着喊声,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带着两个通信兵急匆匆跑进月亮门。
听到问话声时,吴佩孚就已经跑向月亮门,见到那个参谋立刻喊着对方的名字把参谋带到滕毓藻面前。
没等站稳,参谋就大口喘着气急着报告道,“军门,有紧急情况,副参谋长派我来向军门报告。”
“讲。”
“从北仓赶来的一个裕中堂的亲随,刚刚顺着南运河浮水十几里赶到北关司令部,他说,他是奉了裕中堂的指派来给军门传达裕中堂的钧令的。”
“来人说,有两万多洋鬼子带着数十门大炮,在今天凌晨突然开到北仓,天一亮就对北仓的防御阵地发起猛攻,洋鬼子在攻打武卫左军和练军的阵地时,使用了会爆出有毒的绿烟的炮弹,闻到或者沾到者都会立死,他离开北仓时,练军的阵地已经被洋鬼子突破了,裕中堂他们正在转移。”
参谋几乎不换气地继续说道,“裕中堂要来人告诉军门,如果军门还在坚守天津城,现在就立即撤出,再留在天津城已经没必要了,他会撤到杨村附近等候军门的消息。”
洋鬼子分兵攻打北仓,虽然已经在滕毓藻的预料之中,可听到这个消息,几人还是吃了一惊。
尤其是听到,洋鬼子在北仓使用了那么歹毒的有毒炮弹,刘十九和李显策都不由倒吸口凉气。
“还有吗?”
对于联军的毒气弹,滕毓藻并不以为意,此时英国人的这种毒气弹,虽然就连成分他们自己都未必搞得很清楚,可从发出绿烟来看,滕毓藻大概可以判断出,这应该就是氯气一类的东西。
氯气这种毒气弹,在几十年后,几乎可以说是最简单的一种毒气,虽然毒性极大,可只要不吸入,不沾染到,对人体并没有伤害,是最好防御的毒气之一。
除非是大规模使用,否则威胁并不大,只要懂得如何防护就完全可以避免。
这种氯气类的毒气弹,厉害程度可要比十多年后,一战时列强们使用的毒气弹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