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叹,国不知有民,民亦不知有国,这样的朝廷是否还应该存在下去吗!
现在已经七点多,最多再有一小个多小时,美军就应该就要开始攻城,至少也应该赶到城下了。
滕毓藻在城头上,时而用望远镜观察着广渠门城头附近,已经上城的突击大队的战士们的情况,时而又观察着城下街巷内,在驱赶滞留在外城的百姓,以及紧张构筑街垒工事的李显策的两个营的情况,甚至还不时查看一下身后城下东交民巷和远处西什库方向的情况。
滕毓藻在城上转了半晌,一直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没办法,他现在深感兵力不足,有一种虚弱无力感。
虽然去除刘玉枳带走的第一混成协和骑兵部队,算上他的司令部直属部队在内,滕毓藻手中还有近四万人,可再去掉刘长发的炮兵协,就只有三万六千多人,他的兵力还是有些少。
胡殿甲的第三混成协,则完全指望不上,胡殿甲要应对东直门和齐化门的突发情况。
在东直门和齐化门防守的甘军,抵御不了俄军和日军太久的攻击,一旦甘军不支,胡殿甲就必须要尽快指挥部队替补上去,接替整个内城的东城墙的防御,即便有刘长发的炮兵配合,面对日军和俄军这两支联军中相对凶残的部队的猛攻,胡殿甲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而曹福田和潘金山的独立大队,他们所防守的南城和东城、北城,虽然在历史上没有遭到联军的攻击,可现在联军的人数激增,是历史上的五倍有余,滕毓藻并不敢保证,现在这种情况下,联军依然不会攻击这些地方。
独立大队虽然同突击大队一样,也有五千多人,可他们要防守的是几十里长的城墙,平均下来每五米才会有一个人,压力同样不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滕毓藻绝对不会抽调他们的部队的。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街巷房屋,滕毓藻不由感叹,这里到底是京师,同实在是太大了。
那里都需要部队,偏偏滕毓藻手中现有的兵力又只有这么多。
滕毓藻想到了收编甘军,可这个念头只是在滕毓藻的脑海中一闪即逝,甘军的族群观念和地域观念太强,即便暂时收编,他们也未必肯一心一意地效忠于他滕毓藻。
现在的甘军,不仅对朝廷极为效忠,而且还桀骜不驯眼高于顶,就拿这次京师防御来说,他们就应该交出城防,免得不支后,会让滕毓藻手忙脚乱地填补出现的防御缺口。
收编一部分义和团,这倒是可以考虑的,只不过这是远水不解近渴的事,短时间内,新收编的义和团还派不上大用场。
至于调动刘玉枳第一混成协进城,这也更是不可能。
虽然京城范围广阔,联军不可能将整座京城围困的密不透风,可只要堵住几座城门并不困难,那样,一旦他要率前锋军撤走,就变得极为困难了。
要知道,现在联军可是有十来万在城外,如果滕毓藻仅仅是带着人员撤出还多少好说一些,可他是要带着火炮这些重武器撤离,不走城门根本就带不走。
有刘玉枳这一个混成协留在外面,随时可以策应他撤出京城。
滕毓藻默默叹了口气,走回城楼拿起电话听筒,亲手拨通了电话。
这是滕毓藻和司令部的直通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卫靖海的声音,滕毓藻来不及废话,直接下达命令。
“凝波,我命令,第一,立刻把近卫营调到崇文门待命,作为咱们全军在城内的总预备队;第二,你把司令部直属部队中,除野战医院和通讯哨之外的所有人员组织起来,作为司令部防御部队,并在需要时支援围困使馆区的义和团作战。”
放下电话后,滕毓藻依然感觉心绪不宁,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会发生。
滕毓藻有些烦躁地掏出口袋中的烟盒,取出一支香烟。
只是滕毓藻还没来得及将叼在嘴上的香烟点燃,一旁的电话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急促的的话铃声,让滕毓藻的心不由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