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亲王可以自持身份,不愿亲自前来,可至少也要写封信来,仅仅派来一个家人传话,而且还傲慢无礼,这让滕毓藻心中不免大为光火。
滕毓藻淡然一笑说道,“不要理他,也不要在意他的无理。”
滕毓藻看了卫靖海一眼淡然说道,“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我们都应该是他们的家中的奴才,他们这些爱新觉罗的子孙才是主人。”
“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仰视咱们的。”
虽然滕毓藻华丽并没有明说,可卫靖海听得出,滕毓藻所说的这个家就是指的大清朝廷,而卫靖海还注意到,滕毓藻再说到家这個词时,前面是有前缀的,是用了“他们”这个词。
滕毓藻继续说道,“还是按照我的方略来办,那些外国兵一个都不能放走,否则会引来国人不解和质疑。”
“至于那个载澜的家人......”
滕毓藻深吸口气,“暂时也不要理会他,这个家人应该是给刘至刚和周展传达什么口信,或者载澜临行前对他们有什么交代,就随他去吧,咱们可以不给这个庆亲王好脸色,可总还要给载漪一点面子。”
虽然作战室里还有五六个参谋在接打电话,以及进进出出地不停忙碌着,甚至这个原户部大堂极为宽敞,两人距离这些参谋们还有很远,可滕毓藻还是压低声音,话锋一转问道。
“凝波,京城中现在还有多少人员没有撤离?”
对于滕毓藻忽然大幅度跳转话题,卫靖海虽然感到有些疑惑,可还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按照李耀庭所说,现在京中大概还有十余万人,这些人主要是两类,一类是各大臣的家宅,以及一些主子虽然走了,可还留有不少奴仆沪员看守宅子的显贵之家。”
“那些商家,基本都跑光了,一些小商家跑的更彻底,连他们值钱一些的货物都带走了,不过,由于城内车马紧张,那些大商家就只是带走了浮财,他们的货物都丢在店铺和仓库中,只是留下了伙计和护院一类的人手看管。”
“另一类就是一些小门小户的百姓和实在无法离开的老弱,这些人家中并没有多少余财,而且自认为,他们没有做过让洋人感到愤怒不快的事,所以并不十分担心洋人进城。”
滕毓藻点点头说道,“你还要想着一件事,从明天开始,在城里找人给咱们大量制作军装,为了加快进度,价钱可以给的高一些。”
“制作军装的布匹就从那些商家的店铺仓库中取用,有人看管的,要给钱购买,然后让他们带上钱立即离开京城,无人的就直接取用吧。”
制作军装这是一定的,滕毓藻刚刚说了,还要练兵整军,城里可还有数万义和团呢,这些人都是青壮,仅从身体素质上来讲,这些人基本都没问题。
可滕毓藻并没有提及那些高官显贵和王公大臣们的家宅要如何,却不再说了,卫靖海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轰轰轰”,一连串闷雷般的爆炸声从外城东南方传来。
卫靖海轻轻一击掌笑着说道,“李协统带着第二混成协和突击大队,在广渠门打响了。”
卫靖海笑着说道,“大帅真乃神人,这个没良心炮在巷战中最是好用,一炮下去,就是房倒屋塌,洋鬼子想要和咱们打巷战,他们根本就没机会,那些洋鬼子的末日到了。”
卫靖海说的既是恭维话,当然也是实话,只是滕毓藻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心中还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涩。
滕毓藻并不是怜悯那些犹如待宰羔羊的洋鬼子,他现在不进不是担心他们的死亡,而恰恰相反,他现在很担心这些人不死,而是做了俘虏。
滕毓藻心中所忧虑的是,没良心炮这一炸,广渠门附近的那些房屋,这么一炸恐怕就要损失数百间了,那些百姓们虽然都已经离开,可打完仗,他们回来又要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