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东河镇。
这是平安县西陲的小镇,因背靠数十米宽的大河得名。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东河镇的百姓大多都是渔民,饮食起居都离不开这条大河。
然而。
最近十几年间,这大河中来了位河神,法力强大无比。
它占据了这条大河,威胁东河镇的百姓必须每月献祭童男童女,否则便会摧毁所有渔船。
最开始。
东河镇的百姓也请了县城的高手出马,希望降服河神。
可惜。
从锻体期的武者请到炼气期的高手,甚至连筑基期的大修都请来了一位,却始终对这位河神无可奈何。
毕竟。
人类终究是生活在岸上的,即便高家老祖那等筑基九重天强者,真闯进大河深处,十成能耐也得削去七八成。
也正是因此。
平安县衙和三大家族,都默认了这位河神的合法身份。
而且。
每月祭祀一对童男童女,一年下来也就二十四个孩童,只要让东河镇妇女多生几个补上,其实并没什么影响。
相比于其他筑基期大妖怪,这河神的威胁性其实很低。
不值得围剿。
……
今日。
碰巧又赶上每月一度的河神祭祀日,被挑中的童男童女,在花团锦簇中被送入了河神祠。
祠堂里。
摆放着一尊丈许高神像,通体由黄铜铸成,覆着金漆。
神像看起来像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头,面容慈祥,周身缭绕着白色的香火,看起来不像是妖,倒真像是神仙。
两个巨大的花篮,一个装着男童,一个装着女童,看起来都只有一两岁,脸上挂着笑容。
他们正处于懵懂无知的年岁,根本不知道河神是什么。
也不知道祭神意味什么。
祭神的仪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两个孩童的父母领了悬赏银钱,脸上挂着笑容离开,并未再多看孩子一眼。
当祭神仪式进入尾声,河神祠中也刮起了一阵阵狂风。
祠堂大门,一扇扇关闭。
镇民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陆续离开,回到自己家中,将家中的门窗紧闭,似乎在掩耳盗铃、粉饰太平。
供桌上。
童男童女看着忽然变得空空荡荡的祠堂,看着忽然消失的父母,小脸都不由地垮了下去。
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河神祠。
忽然。
原本紧闭的祠堂大门,缓缓被推开。
一个穿着花裤衩的老头子,优哉游哉走进祠堂,他身高只有五尺,头上光溜溜的没长毛。
老头佝偻着身躯,背上却背着个巨大龟壳,看起来不伦不类。
他雪白的胡子垂到胸口,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宛如邻家耄耋之年的和善老爷爷,让人生不起丝毫戒心。
“小宝贝,你们哭什么呀!”
老头子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掏出两根糖葫芦:“乖乖别哭,爷爷请你们吃糖葫芦好不好?”
显然。
这老头非常会哄孩子,同时糖葫芦对孩童的诱惑也毋庸置疑。
很快。
原本哭得涕泗横流的童男童女,便咧嘴笑起来,抱着甜甜的糖葫芦不停地舔。
“这就对了。”
老头脸上笑容愈发慈祥:“童男童女,这是多么美妙的食物,怎么能被眼泪影响口感呢!”
“太失礼了。”
他从怀中掏出丝帕,温柔而庄重地替两个孩童擦拭眼泪,接着擦拭全身上下。
事实上。
这对童男童女在被送来祭神之前,便早已焚香沐浴过,但他还是决定重新擦洗一遍,毕竟这可是难得的大餐。
既然是神,进餐自然要有仪式感。
终于。
河神觉得自己已经将两个孩童擦洗干净,甚至他擦拭的动作,还逗得童男童女咯咯嬉笑。
没错。
就是这种时候,孩童的欢笑,会让这道菜更加美味。
河神再度掏出一条丝帕,将其围在自己脖子上,接着望向童男童女,缓缓张开嘴,露出满嘴狰狞可怖的獠牙。
粘稠的涎水从口中一滴滴落下,将地板腐蚀出青烟。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