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秋看着眼前这个邋遢道人,只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继续说。”
忘川一看自己猜对顿时也放了心,原是几个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血腥味,旁人不太清楚,他这样混迹各种场所的人,也就这点能耐讨口活路。
“大公子命格看似尊贵,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实则命苦之人,带着羊刃命格,少时丧母,弱冠失心,如若能挺过来,没个压制邪祟的办法,未来些许年岁里,妄说什么椿萱并茂,棠棣同馨,只怕这一屋子血亲倒是也是四散五离。”
什么?
还克父母兄弟,连这些血脉亲人?
如此严重。
容向笛星目如炬,不言不语只静静审视忘川。
倒是容慧郡王按捺不住,急急问道,“忘川小道长,你就直言不讳,有什么说什么,我就是一粗人,你云里雾里的卖关子不合时宜。你只要能救嶝儿性命,我保你今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言之,厚厚的肉掌拍得胸膛乱响。
忘川摇头,“郡王误会了,贫道此次前来还真不为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而来,其实……这也是我师父十年前批下的孽缘,他嘱咐我十年后也得来看看,如机缘巧合,我并遵他意思凑个大吉之婚,也算功过相抵。”
李朗秋不明所以,“清平道长当年批了什么?我李家不曾请他卜算过。”他自来不信这些鬼鬼神神——
“侯爷不知,我师父是在十五年前奉郡主之命所批。”
嚯!
十五年前?
那时候清平道长只是一游方老道,时不时与各样人家做做道法画画符,还不是那个名声鹊起的老神仙。
不待李朗秋追问,忘川把从袁予拙那里听来的故事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大公子五六岁时,郡主曾去踏春,于龙江畔遇见师父,蒙郡主不嫌,师父并看了看大公子面相,富贵命格且大有作为,只是……说大公子弱冠前后需贵人借命,如错失借命良机,只怕性命堪忧。”
“不可能!郡主未与我说过。”李朗秋冷哼一声。
容慧倒是大声嚷嚷起来,“怎么就没有与你说过?或是说了你也不曾听进去,那时候你还哄着你的宠妾卿卿我我呢,何曾还会记挂我那可怜的妹子。”
“郡王爷,兄长!您就不知道这道士有诈?”
忘川一听,作气愤无奈状,“侯爷拼命不信,是何缘由?难道是怕大公子好起来又去争你家二公子还没捂热乎的世子之位吗?”
不等李朗秋反驳,他又讲:“侯爷还不知大公子心性吗?你那世子之位,他绝不稀罕。”
此话一说,惹来李朗秋怒目相对,只想立时让人拖下去痛打一顿扔出京城,谁料却说到了容慧心头上。
他那好外甥,自不稀罕这些!
“好你个李朗秋,我就说怎么嶝儿一日不如一日,是不是你在后面使坏!?”富贵人家为了位份利益,背地里操戈相向之人多的是,弄不好这李朗秋怕是也变坏了——
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急切的更了世子人选!
李朗秋见那胖陀螺似的容慧跳到他跟前,唾沫星子似乎都要把他淹没,他甚是无语,“兄长,可别让这些宵小之徒害了嶝儿,侯府世子是我愿意换的吗?兄长您不是最为明白吗?”
陛下口谕,他能如何?
这头忘川大呼冤枉,“那我并在这里坐着,诸事不干,等着大公子升天吧我!”
李朗秋横眉怒目扬起手来,容向笛轻轻拦下。
——“父亲、姑父,让他先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