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的,咱昨天赶的重云先生诗局,我在旁跟他家的小女婢在一块儿烤火时,听小女婢们说了起来,我还细细问了,小女婢说是从他老子娘那里听来的,断不会错。大公子虽说是娶了不好的小娘子,但真的非常灵应,第二日大公子就从昏迷不醒马上睁开了眼吃了食,下榻来行了路。”
茗儿学着那重云先生家的奴婢活灵活现。
只霜白却又靠回墙上,摇了摇头。
“只怕还是假的,大公子缠绵病榻多日,听说已经许久水米不进,就算是醒了过来,哪能立时就下榻行路的,恐是传得出神,失了原有面目。”想到大公子那样明目皓齿、逸群之才的风流人物,竟落得如此生死不明,时时想了起来就忍不住哀痛担忧。
茗儿知大公子对自家姑娘的大恩大德,但一来年岁小,二来茗儿心大,实在不理解姑娘如此担忧。
“姑娘莫急,就算重云先生家的奴婢传得神了奇,可至少大公子醒来一事无误。只是都说大公子虽得了袁府七姑娘来冲喜,可那七姑娘长得甚是丑陋愚蠢,听说又聋又哑不知事,这大公子虽是醒了过来,可要面对这样休不得的丑妻,如何是好?”
此话引来正在落泪的霜白侧目。
“那七姑娘——,竟是这样的?”只怕又是传言。
说到七姑娘,茗儿把听来的干脆也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说与姑娘听,“那小女婢说来,说成亲当日揭了盖头,顿时就吓得一屋子贵人失了颜色,那庆郡王妃、平城候夫人都被七姑娘丑陋相貌吓得花容失色,差点还失态。啧啧——,你说大公子这醒来面对如此丑妻,会不会比死了还难受?”
霜白最听不得死啊活不了这一类话,只拍打了凑在跟前的茗儿一巴掌,“胡乱说些什么,人总得活着才是,若是死了并真的是一无所有。”
谁料,屋外传来了女人清脆的声音,“好死不如赖活着。”
茗儿一听,立刻压低声音瘪了瘪嘴,很是厌恶的埋怨,“只怕又是来姑娘这儿蹭些好吃食,顺些好物,真是不要脸。”
只见霜白伸出葱白指尖,轻轻抵住茗儿的小嘴。
“请了进来便是。”
待茗儿开了门,果然并见一不着颜色,灰扑扑的瘦削人儿斜靠在门前檐廊之下圆柱上,面上枯黄无光却带着笑意,“茗儿,今日霜白不出去啊?”
纵使茗儿不耐她,却也得回话,“姑娘连日来走动,身上疲累又染了风寒,只得歇上一歇。”
不待茗儿左右说什么,她已自觉的踏进了霜白之房。
这京城上下寸土寸金,百花楼又处闹市之际,说来能与霜白二间房,房后还靠着蜿蜒而出的金龙河,已然能看出霜白在百花楼中的地位甚高。
霜白只得在里屋应声,“雪姐姐快请进来。”又命茗儿去提了炭火盆子进来,还沏了一壶冰机春茶。
进来的雪娘子虽嘴上说不用,只与霜白妹妹叙上几句话并要去做活,可身子却往炕床一侧的圆凳上坐了下去。
“霜白妹妹是身子不爽利?”
有些文人骚客权贵人家忌惮女子月事,往往这几日就不让进门,嫌着晦气。
霜白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近日里来确实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