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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璩,不要这么提及往生者,极为失礼。”李嶝提醒袁璩,但也理解她自幼不得教养,能有如今谈吐算是奇迹,不做苛求可也得略微约束。
袁璩也不想回忆那柄带血的钢刀。
只得敷衍道:“是了是了,不提不提。”说罢还是按捺不住,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往外看了去。
兴许是今日天气好,或是挨近年关。
穿过的坊市要道,两旁还全是开了门的铺子,袁璩目不转睛细细看道,这古代的坊市也很是热闹,来往行走的平头百姓,挑担背篮的小贩,进出各种店铺的客人,甚是繁华。
还能见到不少女子抛头露面。
只是看衣物就知是普通人家,出来讨生活的女子,那些达官显贵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还是身居宅院深处。
正在这时,一直行进的马车停了下来。
还不知何故时,赵克掀开门帘一角,低声禀告,“大公子,前头谢氏车队迎头过来,此处道路狭窄——”
谢氏?
未待李嶝反应过来,对头的押车侍卫就过来想寻个方便。
今日府内驾出来的马车并无任何标记,不像谢氏的车队,都竖着谢氏的幡子,或是挂着谢氏灯笼。
让人一看就知是四大家族谢氏前来。
“这位老者,在下有礼。我们府上车队长,进退不便,可否请贵府驾车后退几丈路,让与我们先过,不胜感激。”
果然是大家族之人,很是有礼。
只是——,赵克却不能随意后退,回转身探身进去等李嶝吩咐。
谢氏?
李嶝也掀开车帘朝对方看过去,那护卫抬头并看到熟悉面孔,喃喃喊道:“世子——”
这是多久没有再听到过的称呼?
而今听来,竟然觉得非常陌生。
那护卫名叫谢济,不过二十七八岁,跟着谢必安走遍大江南北,现在出现在京城,只怕谢必安再次入京了。
谢济马上也意识到这个称呼多年的名字已不妥当,连忙又改了口,“谢济见过大公子,大公子近来安康?”
李嶝只嗯了一声。
“克叔,往后退让,让谢家车队先过。”
说罢,就放下帘子。
谢济连忙拱手称谢,本想再多说几句客套话,却见李嶝主仆早已退了出去,把狭窄的道路让出了够他们过去的位置。
回头看了看因为赶车蒙得严实的赵克,又赶忙行礼,“恕谢济眼拙,原是赵管家。”
赵克也不多话,只做了个请先行的手势。
谢济想起上次见面还是跟着谢必安到这废世子跟前退婚之时,现在想来,确实理亏。
也不好得再多寒暄。
只得招呼车队继续行进。
道路狭隘,当其中有一辆异常华贵的马车擦身而过时,只听得里头传来一道温柔细语,“娘,京城果然比家那头寒冷。”
“宝笙我儿,是不是冻坏了……”
两车错开,声音渐行渐远。
李嶝状如被雷劈一般,那清亮明媚之音,就是上辈子他心爱之人——谢宝笙。他对她的记忆,还在那推门而入悬空而挂的身影之上,想不到再来一世,竟然这么快就相遇。
只可惜——对面相逢应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