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特大人口贩卖案取得重大突破,警方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十余人,解救被拐卖……”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但这一整条新闻还没放完,一把榔头就直接敲碎了电脑屏幕。 电视机被打碎,发出噼啪的点花,随后归于寂静。 “聒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黑暗之中只有手机屏幕莹莹的光芒,透过亮光可以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半张脸被黑发挡着,眼泡整个肿了起来。眼睑下面满是血点,和青紫,似乎是酗酒呕吐造成的。 她犹豫了好久,一个“在吗?”始终发不出去,就在待发送的那个栏目之中停滞,像是扎在心上的一根刺。 终于她按下了“发送”,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敢看回复又害怕没有回复。 等待的时间仿佛度日如年,但也不过三十秒,消息便回复了过来。 太快了……相隔五年没有联系,这个回复速度真的是太快了。 女孩伸手抓过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但接下来对方发来的消息则是这样的—— “我的孩子刚刚出生,名字叫纪璃。” 紧接着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男人怀抱着病床上的妻子,两人中间的襁褓之中是脆弱的孩子。 是幸福啊…… “祝你幸福。”她删掉所有抱怨和诅咒,最终落成一句祝愿。 紧接着手机也被砸进了碎掉的电视之中。 …… “大概就这样吧……”女孩坐在地上,抓起身边的红酒瓶。灌进嘴里的不多,反而是全都倒在了衣服上和鼻子里。 一时间她不由得呛咳起来,咳嗽着又笑了起来,笑得喘不上气。随后她开始流泪……安静的哭泣。 …… 人们都说网恋需谨慎。她以为的确如此,但却不是因为所托非人…… 她决定再上一次游戏,时隔五年。 “世界树”是一款全息沉浸式的MM世界联网游戏,推出于2226年。一上市就因为其广阔的游戏自由度而风靡全球。 实际上,这款游戏的“自由度”也成为了它的软肋——“不平衡性”。于是十二年后的今天,这款游戏也将于次日凌晨正式关服。 飞鼠坐在王座之上,看着两侧悬挂的四十一面旗帜,一一数过去念出他们的名字。很快这里就会消失,自己曾经的那些美好回忆将只存在于脑海和照片当中……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叮咚” 突然的一声提示音让飞鼠猛的从回忆中苏醒,这个时候竟然会有好友上线? 他的好友几乎全都是“安兹·乌尔·恭”工会的一员。是否除了黑洛黑洛今天还会有人赴约? 飞鼠匆匆滑开好友列表,却猛的愣住了。 那个名字已经五年没有亮起,工会四十一位成员一直缺少的那个人。列表里只有四十人的工会却一直对外宣称存在四十一人。 “九人的自杀分”曾经的一员,却在某一天突然失去了联系。塔奇米还有乌尔贝特都再也联系不上她,贰式炎雷有一天突然说出了所有人的猜想。 “她会不会死了?” 最初的九人只剩下了八人。但在工会成立的时候,她的旗帜还是由塔奇米设计并挂在了最初的九人之列。于是四十一人的工会最后也没有达成过四十一人。 “message!”飞鼠几乎毫不犹豫的联系了对方,如果可以在关服之前让工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四十一人……这也算了结了一个愿望吧。 飞鼠心情忐忑,他非常担心对方不会应答message,但是随后“咔哒”一声,让他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是飞飞哥吗?你竟然还在线……我还以为这游戏里早就没人了。”女子声线沙哑,似乎每个字都在砂纸上打磨。 “优安酱,你在哪?”飞鼠看着右上角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关服了。 飞鼠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解释了最初的九人和现在的工会的关系,并希望她可以作为最后的一人加入工会,完成他的心愿。 “我日语退步了好多啊……”优安的音沙哑的回答,“纳萨力克大墓地吗?我看到了你的所在位置……” 飞鼠发送了工会加入的邀请,却一直听不到她的答复和系统提示。 “我已经到门口了……哦,果然还是这么大吗?”飞鼠听见她自言自语,紧接着听到了系统提示“玛赫优安”加入到工会之中的提示。 飞鼠那一刻非常满足,还有三十秒服务器就要关闭了,他最后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可以进了……工会领域……”飞鼠听着优安逻辑乱七八糟的话,似乎是喝醉了。 “还有十秒就关服了,晚安优安酱。”飞鼠心中有些酸涩,但也是满足的。 “晚安,飞飞哥……”朦朦胧胧的传来了一句话,就像每次下线时说的那样。 飞鼠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优安酱,但没有机会了。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飞鼠猛的睁开了眼睛,这仍然是纳萨力克大墓地,难道游戏出了bug? 飞鼠内心不由得一阵惊慌,连忙想调出系统界面,却什么也弹不出来。 飞鼠猛的站起来,却让跪拜在他右手边的雅儿贝德不由得抬起了头。 “飞鼠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除了她,还有管家赛巴斯和昂宿星团的七位战斗女仆,他们都不由得面露疑惑。 飞鼠盯着雅儿贝德那张精致而生动的面孔,一时间不知所措。 …… “冷……”躺在大墓地灵庙之外的女人喃喃自语,意识还不是很清晰。 随着草原上的风阵阵袭来,她也逐渐清醒了些,头有些疼,那种宿醉未醒的感觉弥漫着她。 “我不是在游戏里吗……怎么会想吐……”她嘴里这么念叨着,企图从地上爬起来,却手脚一软又扑回了地上。 地面很凉,可以闻到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脑子很沉,似乎什么都想不清楚。 这是游戏吗?还是在做梦?为什么这么这么真实? 她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下,随即看着指间的灰黑色“噗嗤”一声笑了,游戏里是不会脏的,所以这大概是做梦。 她蜷缩起来,抱着双腿,企图让自己恢复婴儿时期的姿态。这是一种完全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这个梦真好……”她迷茫的喃喃自语,“有了孩子,还有妻子……说好的等我呢?” 她把手指插进头发之中,头发完全乱成了一团。 她不知是愤怒还是迷茫,用力的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很痛。 但这疼痛却不是来自头发,她伸手摸索自己的头顶,摸到了冰凉而且柔韧质感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的本能告诉她,这是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