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友看着他咳得满脸涨红,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进来到现在没多久,咳了好几次了,你该不会是不适应这环境,才这样吧?不过确实,这种环境只有我们从小吃苦的穷人才待得下去,我看你应该家境挺好的。”
另外一位狱友,“家境好又怎样?一般有钱人都容易做错事,走错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这逻辑不对,没钱才容易做错事,因为人的赚钱能力是跟思维挂钩的,人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所以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功成名就,容易使用不正当的手段,走上歪路。”
“害,不管有钱没钱,进来这里,大家的处境和身份都是一样的,你在外面多风光,进来之后,不也一样是个劳改犯?”
那人瞧了一眼薄司寒,“你说是不是兄弟?所以也别分什么高低贵贱了,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是难兄难弟。”
薄司寒缓了缓,“我不是什么风光的人物,我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不可能,我怎么见你越看越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人绞尽脑汁地想着。
薄司寒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大众脸。”
“不可能!你这张脸绝对不平凡,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那个什么薄氏集团的总裁?是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薄司寒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那位狱友顿时就来劲了,跟他聊了起来,“话说,兄弟,我还没体验过有钱人的生活呢,你跟我分享分享呗,有钱应该没烦恼吧。”
薄司寒告诉他,“不,你理解错了,其实有钱人的烦恼更多,压力更大,而且,爱情还不尽人意。有钱人只是钱多罢了。”
“都有钱了还愁啥爱情啊,要是我有钱,女人一天一换,没有钱买不来的爱情。”
薄司寒笑着摇头,“你不懂,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我只想要一个彼此相爱陪我度过一生的女人。”
“兄弟,没想到你堂堂公司总裁,也会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薄司寒叹了叹气,“可惜我的那个她已经不在了。”
那位狱友凑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开点兄弟,等出去了,一切从头开始。”
薄司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会沦落到这副田地,跟一帮劳改犯在这里讨论人生,谈论爱情。
真是可笑。
他怎么会活成这样啊!
等出去从头开始,薄司寒想着,恐怕他再也不能出去了。
到了晚上,深夜之时。
牢房里的人倒头就睡,千奇百怪的睡姿,呼噜声也有。
薄司寒皱眉,这群人怎么睡得着,只有他无比清醒。
锐利的眼眸在黑暗中透露出绝望和痛苦,增添了几分黯淡。
薄司寒望着狭窄的牢笼,他此时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雄鹰一样。
他一想到温言,心口就绞痛。他的小言,当年被他无情地送入监狱,薄司寒一想到她在无数个充满期盼又绝望的夜晚中,怀着身孕,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一定经常哭,也很抑郁,孕期各种不适的反应,她一定也有,直到生产的那一天,她又是做了多久的心里准备,才会不顾一切,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以后的艰辛,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又是怎样一把手抚养襁褓之中的婴儿长大。
直到她出狱,牵着那个四岁的小男孩重见天日,那一刻,她走出监狱的那一刻,薄司寒未曾看到,她曾经有什么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