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她窗户的是院中的一处假山流水,丫环们往那水中种了好多次睡莲,
却是一次也未开过花,以至于看起来光秃秃的。
长安走进来,看到的便是小姐孤单落寞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惜。
长安手指微动,“小姐......”
赫连如月并未回头,声音温柔,
“给辞暮哥哥的信送到楚州了吗?”
长安垂首,并未回答。
赫连如月回头看他,想来是一路快马加鞭,所以看起来风尘仆仆,
“怎么了?”
“小姐,楚州发生瘟疫了,眼下已被朝廷暗中封锁,如今楚州四处都有重兵把守。
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所以,小姐的信,属下未能送到宁王殿下手中。”
“瘟疫?”
赫连如如月猛地起了身,什么时候的事情,爹居然没告诉她,那辞暮哥哥怎么办?
想到这里,赫连如月转身就往门外快步走去,即便是这样着急的时刻,她依然只是加快了脚步。
却并未跑,这些年受过的教养礼仪告诉她,不可以失态,任何时候......
一路快步走到书房,门口的守卫赶紧行礼,“大小姐。”
“爹呢?在里面吗?”赫连如月有些微微喘不过气来。
“回大小姐,老爷在里面,但是......”
赫连如月未等守卫说完,已经快步走了进去。
“爹,楚州瘟疫,您为何不告诉女儿?”
赫连政转头看了面前的女儿一眼,仿佛早已猜到她的来意。
“告诉你又能如何?此事皇上早有定夺,为免动摇民心,皇上下令封锁消息。”
“爹,朝中是什么意思?封锁楚州,这是要放弃楚州吗?那辞暮哥哥怎么办?也要被放弃吗?”
赫连政赶紧制止了女儿,“闭嘴......圣意也是你能揣测的?”
赫连如月第一次忤逆了父亲,第一次失态,
第一次违背她从小到大的教养,大哭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辞暮哥哥这些年征战沙场,立下这么多战功。如果没有辞暮哥哥,白羽军早就杀进东都了。
你们怎么可以放弃他......你们怎么可以放弃他......”
赫连政看着面前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女儿,他又何尝不心疼。
他本也是觉得女儿和宁王这门亲事是极好的,进可攻退可守。
以宁王殿下的性子和能力,如果想进一步争储君之位,左相府定然全力相助,而且也是最有胜算的。
当初先皇将左相府嫡女赐婚给沧辞暮,不也是为了平衡局势,牵制太子一党。
如果宁王殿下没这心思,退一步哪怕只做个藩王,以他的兵权,同样也能让左相府不至于被沈成刚那老贼拿捏。
眼下这情形,别说是宁王殿下,就连左相府都危矣。
“如月,爹知道你对宁王殿下的情意,可是现下的情形,已不是爹这个左相能说了算的。
楚州瘟疫一旦扩散,到那时,祸及东都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定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赫连如月上前一下跪在了赫连政的面前,
“那辞暮哥哥怎么办?爹,求求你救救他......”
“你当爹不想救他?自打你从小被赐婚给宁王殿下,左相府的命运便与宁王府脱不开干系了,可现下,爹也是毫无办法。”
听到这里,赫连如月站起了身,语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女儿便去楚州陪着辞暮哥哥,死在一处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