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蜷缩着身子,肿胀着脸,艰难地睁着眼睛。
在模糊的视线中回忆起那张跟叶淮砚相似稚嫩的脸。
一样的难缠有心计,总是阴冷含笑地站在他爸背后盯着他。
他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的父亲却开始越来越不待见他了,对他的感情好像也随去世的母亲消失了。
可是叶淮砚为什么却能坦然面对这些,而他却做不到,他嫉妒,他恨,恨那个与叶淮砚、与他有相同血缘的同父异母弟弟。
他呆滞地看向某处,嘴唇微动:“我们两个都一样,你也没有人爱你,为什么只有我不甘心?”
叶淮砚转身的动作顿了下,冷嘲道:“死过吗?死过就不会有念想了,还有,用脑子去证明你比周霖行,不要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博取关注,商场只谈利益不谈感情。你和周霖对于周凌来说,也是商品,只是投资多少而已。”
当叶淮砚将真相鲜血淋漓地剖开在他面前时,周云宛如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
话落,叶淮砚走到墙边捡起灰扑扑的书包,单肩挎上,离开了巷子。
留给周云一个模糊渐小的背影,喃喃道:“只是商品吗?”
周云的小弟们留在原地不明所以。
看向地上的周云,又看了看叶淮砚离去的背影,两难之下,决定先溜为上,不然哪头都得罪。
唯余周云躺在漆黑的巷子里,一动不动,眼神抽离,甚至有些空洞,望向虚空。
像一只被猎人射伤的猛兽,痛苦而又不甘。
……
叶淮砚踉跄着身子,回到了租房内。
刚刚他一路上一直在脑海中唤着许蓁,但没有回音,他不免有些担心,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类情况。
他上次的状态是因为抑郁症病发,意识在逃避,所以困在自己设下的精神囚牢里,但没多久能清醒,只是他不愿意控制身体而已。
叶淮砚仔细地回想了下许蓁出状况的前几次。
落江、迷药、割腕。
其中落江和割腕会引起灵魂生命力波动。
而迷药不会。
也就是说灵魂生命力是来预警危险的,只能用来测生死。
他目前没有感觉到许蓁的灵魂生命力变弱,所以她仍在他身体里。
叶淮砚神色松缓,还在就好。
骤然想到意识跟身体有关联,那他的身体受伤了,灵魂也会受伤?那她要多久醒来?
一向镇静的叶淮砚此时有点茫然。
灵魂要怎么休养?怎么治愈?还是等她醒来再说?万一她一直不醒呢?
接着他又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自己的身体。
是不是身体素质太差劲了?得吃点肉?不然挨一拳许蓁就晕倒了。
叶淮砚抬着两手看了看,又看了看身上的淤青,眸光沉了沉,像是在下定决心。
第二天早上六点。
叶淮砚出门,半小时后又回到了租房内。
两手提着满载而归的食材和厨房用具。
经过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过后,一碗不堪入目的青菜瘦肉粥端放在书桌上。
飘逸着缕缕热气,在绿色复古窗格前的多肉衬托下,显得格外香泽。
在厨房的叶淮砚面色有些苍白,额间渗着丝丝密汗,嘴角残留着零星油渍,将装有大量似被嚼过的碎肉的袋子系上,扔进垃圾桶。
收拾好厨房后,叶淮砚的视线投向鹅黄色的被窝,压抑着想躺回去的冲动,等着许蓁醒来。
鹅黄色被套是在许蓁撒泼打滚下买来的,说什么鹅黄色和复古绿窗格,田园风,绝配。
还买了白色纱帘布置垂在窗户两侧,完完整整的女孩子闺房。
叶淮砚为此一开始冷脸好几天,但胳膊拗不过大腿,最后还是把这些布置看顺眼了。
温馨得看起来不再像一个人的荒芜之地。
晨风拂动,将纱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