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墨的眉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夹杂着对众人的蔑视。
那男人连忙掩饰眼中的慌张,
不怀好意的看向许如墨,
眼中带着几分算计。
“王爷,你身下的这个木床价值不菲,”
“你是不是该做好事,将它送给我们,这样我们这些人好换些粮食来。”
男人和身后的妇女立马变脸,谄媚的看向许如墨,掩饰眼底的讽刺。
骨子中的卑贱,当他们看见许如墨时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分谄媚,
即使王府这样破落,许如墨是身上仍然带着皇家不容侵犯的威严和尊贵。
这些人虽畏惧,
可眼下,这份尊贵和威严,
在失去实权的王爷面前,
比不过心中人性的贪婪。
“一个东西而已,本王可以送你们。”
许如墨冷声说道。
众人立马眼中泛起喜悦的光芒。
“谢。。。王。。。”
话音未落,
几个黑影闪了出来,门前的男人还没来及的反应,
连着随行的几位妇女,
一齐倒在门前。
“可本王改变主意了。”
“是你们要找死的。”
动了他的沫儿,这些人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其余没有围上来的几个人则是慌张的想要逃跑。
“王爷您大恩大德,放过我们吧。”
“王爷你那么善良。”
一群人在地上疯狂磕着头。
一改之前在夏沫面前趾高气扬的态度,将难听的话语纷纷咽下喉咙。
“一个不留。”
许如墨轻轻歪头,立体而病态的五官藏在卧房的纱后,让人无法仔细观察表情,只有夏沫察到他身上泛出的浓重杀意,他从牙缝中中挤出几个字。
庭院内的空气沉寂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肃杀的眼神随着众人溅射出来的血液滑射,带着疯狂的嗜血。
许如墨的眼睛很美,
此刻——在他往日温润的眸中,
有一种冰凉,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善良,那是一群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才有的东西。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清醒,自己以往在皇室的天真,
想要保护住心爱的人,
那么必须放弃眼前所谓的,对不值得的人的善良。
他心疼的看向夏沫红肿的脸庞,眼中一闪而过柔软,
随后稍纵即逝。
还有妇人死死拉住她胳膊上那蜡黄干瘪的手。
“顺便把那些手都剁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空气中是刀撕破空气的声音,
夏沫感到手臂处传来的温热湿漉。
在善良和保护心爱的人之间,
非要放弃一个,
他选择前者。
过去的许如墨,
早就死了,
死了夏沫手中吗?
不是。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变得深不可测。
很早,很早就死了,腐烂在今年不近人情的漫天冬雪和寒霜中,
腐烂在父皇燃烧的尸体和破碎的长生殿前,
腐烂在被曾经守护的百姓城门外的羞辱和府内的唾弃中,
从王府中来人的时候,
他不是听不到,
而是他在犹豫,
直到他听到了那些平日在自己面前看着良善谦恭的百姓不堪入耳的话语,
其中还有曾在府中工作的下人的熟悉声音,
他待他们都不薄,
唯独这么多年来委屈自己,
成全所有人,
甚至成全皇兄,忍辱负重抛弃皇权,
一次次的犹豫,让他失去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
他始终相信,这些人是善良,或者有救的。
他错了。
“对不起,王爷,属下来晚了。”
一位男人开口,跪在地上。
“起来吧。”
男人的声音褪去了几分青涩,有些熟悉。
夏沫抬眼望去。
慕枫?!
他居然没死!
眼前人褪去了刚认识的一些青涩,声音变得低沉有些成熟。
慕枫身后缓缓跟着一个人,
少年模样,正神情复杂的看向夏沫。
“大哥哥?”
少年试探性的开口。
“你是大哥哥吗?”
夏沫察觉到少年打量的目光,见他迷茫的看向自己。
少年只觉得眼前人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那份似曾相识的冰冷。
夏沫也认出来,
眼前这个少年郎,即使身着黑衣,
仍然难以掩饰眼中的清澈和光亮,
他,就是狄韦,
狄韦,你居然也活着!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