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师手中的烟正好烧完。
他轻轻地放平吉他,站在窗边,开窗,把烟头扔下去,呵了一声,“前几天把烟头弹一个人脑袋上去了,冲着这栋楼骂了一个小时。”
我也笑了笑。
和章师在一起,总是有事干,在济南这种没有峡谷悬崖的城市,我们几乎玩遍了所有有危险的地儿。
记得有一次,我们坐过山车,在启动机关的瞬间,章师的保险带断了,我吓得心惊肉跳,而他还在高速运动中,对我来一句,“你害怕什么?”
前一阵有人跟我打电话,问我出去玩是不是都要别人牵着啊。
我突然想到我的朋友们,那些过马路会提醒我小心点的人们。
章师关上窗,对我说,“我们该何去何从。”
他的眼神依旧是之前弹琴时的空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句问话勾起了我曾经对父亲的誓言。
我保证好好学习。
我保证不惹你生气。
我保证我会在你年老时,陪你游玩天涯海角。
爹,祝我好运吧。
50
我在想到父亲的时候,章师对我说,“我们一起去闯闯怎么样?”
“什么意思?”
“离开济南,退 学,找寻机遇。”
“对不起,我没这胆量。”我直接拒绝了他。
章师说,“我在学校太无聊了,整天宿舍玩电脑,要不逃课。”
“唉,你多幸福,我一天天都是满满的课,比高中还忙。”我羡慕着。
“我一周就9节课,大半都被我翘掉了。充实多好。”他说。
“没有一个兄弟们在身边,心里话都不知道给谁说。”我抱怨。
“都一样。有次我去买米线,带回宿舍,看见仨人堵着我舍友,我冲上去把米线豁其中一个人脸上了。”
“然后呢?”
“然后那三个人就开始揍我,而我舍友从那里劝架,弄得我特无奈。”
我大声笑,“真 他 妈扯淡的大学生活啊。”
…
和章师聊了很久,他反正就想不上学了,去踏入社会。
章师和我不同,他经历的事很多了,只是缺少一份真正敢变坏的勇气。
变坏是一种成长的表现。
我曾在初二吃过摇头丸,可到了现在,别人对我的评价依旧是小孩子。
沾触了灰尘,就不纯净了吗?
我有个同学说,他的女同桌成为同 性 恋,破过很多女生的处,因为之前,经历过被十几个男人弓虽 女干 的阴影,她觉得只有变成男人才能保护自己。
这是变坏的过程吗?
只是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
“如果你真的去了社会上,混不下去,就回来找我。我吃不上饭,也不会让你饿 死。”我对章师说。
他竟然拥抱住我,然后耳边讲,“必须的。”
51
天变黑的时候,章师接了一个电话,瞬间口气温柔很多。
他们交谈了十几分钟,那些嘘寒问暖。
我则抱起他的吉他,生疏地拨着旋。
等他挂电话,我说咱俩吃饭去吧。
于是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找寻什么“小背篓”连锁饭店。
我坐在自行车前梁上,脚都抽筋了。
“章师,让我跑一会儿吧。”
他也极为尴尬,随便找了个网 吧,把自行车锁在屋子里,叫了个出租车。
出租车穿梭在马路上,大约40分钟,看到了“小背篓。”
“可找到了。”我惊喜。
结账下车,我们走进饭店。
服务生倒上茶水,被我一饮而尽。
章师把菜单递给我,“你点吧。”
我把那本菜单翻了3遍,问了一下服务生,“请问这里有不辣的菜没?”
服务生不耐烦说了声,“我们这是川菜馆。”
…
我是不吃辣椒的,于是又走出饭店,换了个地方。
章师还是让我点菜,“来个水煮牛肉吧,大盆的,咱俩吃够了。”
等上菜,我发现,所谓的水煮牛肉,还是辣的。